第39章39
希灼的情况一直很糟糕，意识迷糊间，她感觉到一双冰凉而骨节分明的手放在自己额前。
耳畔传来青年温柔的嗓音：“希……”
身体似乎被安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呼吸间一股带着安抚意味的向导素入侵鼻腔。
紧接着,脚踝上传来熟悉的触感。
滑腻冰凉的触手再次缠绕上她的脚踝，发出黏腻的细微声响。她艰难地睁开眼，发现银发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了那身制服，身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衣料,正站在床边,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目光望着她。艾伦的嗓音依旧冷淡，“你需要精神结合。”她想回应，却发现触手已经缠绕上了脖颈,正缓缓收紧，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还在继续说：“但是不能再进你的精神图景，短时间内被向导强行打开多次精神图景，会容易让你陷入崩溃，对你的精神图景也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希灼抬手，指腹按在那些扭动的触手上，示意艾伦让它们别束缚得那么紧。她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嗓音有些哑：“那…应该怎么做？”艾伦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尾音有些低颤，青年的银色长发堪堪垂落在他腰腹，他向她俯身，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长发与她的黑发交缠。他低声道：“去我的精神图景,和我…”
“和我更深一步地结合。”
他说得隐晦,眸底深处却带着令人心惊的侵略性。既然他是希灼的专属向导，他们早晚会走到这一步，只是时间问题，艾伦一直都在逐步引导她，试着让她明白，他真正的心心意。但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只能止步于向导和哨兵，哪怕…做再亲密的事，在她心里的地位也没有那个人那样高。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但艾伦心甘情愿。
寂静的房间内，两人的呼吸声相互可闻，谁都没有再出声，只剩下仪器的运作声。
这是他第一次向另一个哨兵敞开精神图景，就连艾伦自己，也从来不会进入自己的精神图景。
因为那里有他的精神体，那只拥有丑陋触手的精神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的东西。
但他不再像以前那般，对她百般隐藏，他知道她并不讨厌它，她能够接受他，她和大多数厌恶他的人都不一样。
银发青年拉过她的手，抵在自己心口，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希灼，你愿意接受吗？”
接受向导对哨兵真正的安抚治疗，只有这样，她此刻因为之前战斗受损的精神图景才能彻底稳定下来。
希灼望着那双雾蓝色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艾伦比以前更加柔和了，她还记得一开始时，他对她说出的那些尖锐的话语。“我死了，你不就可以换个更省心的病人了？”希灼没有立刻接受，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她唇角微弯，苍白的脸色浮现一抹狡黠。
她居然还记着那时他说的那些气话。
艾伦沉默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不会再有其他病人。“他轻声开口，青年用指节勾住她的黑发，将发丝缠绕在自己手指间，“希灼……”
他语气稍顿，似是不太会说那些动人的情话，因此有些无所适从，雾凇般的睫羽堪堪垂落，遮掩了眸底的晦暗神色。“我不希望你死，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仅仅只是这样的表达，对于艾伦来说似乎都是极为艰难的事。
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爱，也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去直接表达自己的心意。那些缠绕在她身上的触手，此刻竟然都卷曲着末端，仿佛因为羞涩蜷缩的指尖，它们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兴奋而害羞地蹭着她的脸颊。它们原本一直存在于阴影里，被青年强行压制着，从来不肯让它们暴露于他人之下，但却因为希灼，这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改变。那扭曲的爱意，直接的渴望，化作汹涌的海水，将她全身淹没，仿佛想要用那些柔软的触须，捆绑住她的手腕，拉扯她的脚踝，将她拖入更深的海底……将她藏起来，永远不让其他人看到。
希灼抿着干涩的唇，忍受着精神图景传来的刺痛，在艾伦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
青年向导羽睫轻颤，眸色变得极为深沉，他盯着她，指腹轻柔地按在她微张的唇瓣上。
“这里太干了。"他轻声说，没等她回应，转身将指尖点了一下杯子中的水面。
然后用沾染了湿润的水的指腹，轻轻涂抹在她的唇瓣上，将她因为干涩而皲裂的唇逐渐变得湿润。
希灼忽然张了一下唇瓣，他的手指便顺势滑入口中。缠绕在她身上的触手瞬间极度兴奋起来，它们在冰冷的空气中扭曲舞动，又勾住她的漆黑的长发，与黑发编织成一条怪异的发辫。他的指腹处传来湿润的触感，温热的舌尖滑过，泛起一阵异样的酥痒，像是有谁在用羽毛轻轻拂过他为她而鲜活跳动的心脏。希灼的声音因为含着而含糊不清：“水…没有……你的血…喝……她还记得，他第一次为她做体检时，将血抹在她唇瓣上的那种味道。艾伦的血带着他独有的向导素的气息。
青年终于再也忍不住，抽出那只手，俯身撑在了她耳边，银发顺着他的动作垂落，松松散散披散在她身侧。
他喉结微动，低哑开口：“等你见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