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1
静谧的房间内，低哑磁性的嗓音像是浸透了夜色的海风，轻轻地涌入希灼的耳中：
“我是他们眼中的怪物。”
他轻声说。
从艾伦的精神体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父母便一直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他们强硬地命令他藏好精神体,不允许他在外人面前将精神体召唤出来。那些从他体内钻出的黏腻的触手丑陋又扭曲，并且自带微弱的毒素，这种毒素在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反噬自身，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召唤出自己完整的精神体。
他没有朋友，亲人也因为他可怕的精神体对他感到害怕，逐渐选择远离了他。
渐渐的，艾伦习惯了独处。
哪怕他已经克服了这种毒素的影响，他也不再会产生好奇，试图去知道自己的精神体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从来不在乎它是什么，他是唯一一个厌恶着自己精神体的向导。哪怕被联邦检测出S级向导的精神力，艾伦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联邦为他匹配的合适度高达93%的哨兵。
他不想成为向导，更不想将它暴露于人前，于是转而被安排成为了那位S级哨兵的专属医生。
他待在希灼身边，看着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希灼与西蒙走在一起，看着她逐渐喜欢上另一个人时。
他才逐渐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早已将太多目光倾注在她身上。
艾伦将那些缠绕在希灼身上，为她轻轻做着按摩的触手收回，又松开了她的身体。
希灼打断了他的回忆，疑惑出声问道：“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他垂下鸦黑的羽睫,嗓音透出冷意：“他们不重要。”希灼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冷漠,微微蹙紧了眉。既然不重要，为什么还要特意提起呢。
银发青年整理好领口，将被她弄乱的衣袍抚平，转身走向房门。“艾伦。“她忽然叫他的名字，迫使他停下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念头在她脑中成型。紧接着，她弯下腰，一只手按在小腹，眉梢紧蹙，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我忽然……有点肚子疼。”
她轻扯他的衣角，仰起脸，眼神带着依赖与催促：“你快帮我看看。”演技算不上完美，但足以让关心则乱的艾伦瞬间紧绷。青年立刻转身回到她面前，冰凉的手指托起她的下颔，细细端详她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
“我去给你拿点药，你先忍一会。“他将她扶到床边坐下，正打算离开。她却又扯住了他的袖子，抬眼真诚而痛苦地望着他。“你不是有精神体吗，用它为我治疗，这样效果不是更好？"她轻声提出要求，目光落在他那双担忧的眼眸里。
艾伦沉默地看了她几秒。
最终，他如她所愿，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抬起，覆上了她的眼睛。“别动。“他低语，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视线被剥夺的瞬间，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清晰。希灼能感觉到，有什么冰凉黏腻的东西再次悄然出现，顺着她的小腿内侧，缓慢地向上蜿蜒，最终轻柔地贴在她温暖的小腹之上。就在那濡湿黏腻的触手散发出微弱的热意时，希灼却猛地直起了腰。她的动作十分迅速，手准确无误地探出，一把抓住了那截正落在她腹部的触手末端。
掌心传来滑腻而富有弹性的触感。
那覆盖在她眼前的手掌微微一僵。
希灼的唇角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艾伦神情错愕地看着她。
即便双眼被遮蔽，她的精神力依旧在脑海中清晰地构筑出了整个房间的图像，可惜精神体的样子无法被这种感知捕捉到。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用指腹去细细探索感受艾伦的精神体。柔软的指腹揉开始细致地揉捏触手细长的根须，她轻柔地握住它，用食指和大拇指摩挲感受。
从触须渗出透明的液体，滴落在她指缝间，又顺着掌纹蜿蜒流下，带来一些微凉的痒意。
这些液体具有一定的治愈作用，并不是审核以为的那样，它能治愈皮肤表面的细小伤口，这是他精神体的特性之一。艾伦的视线紧紧落在她的握住柔软触须的那只手上，眸色逐渐变得幽深。她白皙的手指与暗色调的触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精神共感加强了他的感知，仿佛被即将降临的黑夜一点点吞噬的天空。触须兴奋地蠕动，它卷曲着末端，用触尖去讨好地触碰她细腻的手背，在上面留下足以治愈伤口的液体。
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做着某种记号。
她的触碰太过明显，似乎还能隐隐感受到她掌心跳动的血管里血液流淌的温热。
“艾伦，"希灼轻声叫他的名字，她闭着眼，指腹缓缓顺着触手的表面轻柔按压，“它好软啊…”
她摸到上面布满的柔软尖刺……
她的声音里没有厌恶，没有恐惧，只有单纯的好奇。“别碰它。“覆在她眼前的手忽然撤开，青年低哑带着情欲的嗓音从耳畔传来。
他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想将她的手指与那些柔软的尖刺隔开。他怕那些东西带有的毒素会伤到她，哪怕它们此刻十分安分。希灼蓦地睁开了眼。
眼前的景象彻底落入她的眼中。
被她握在手中的是一根细长柔软的触手，上面却并没有章鱼那样的吸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