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下的脸上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凪的逻辑……简单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
空气中那股令人窒息的沉闷似乎减轻了些许。
一次任务结束后的短暂休憩,九重歌和夏油杰站在一处高专建筑的廊下,远处是郁郁葱葱的山林。
夏油杰看着身旁气息已然不同的九重歌——
自从那次医院事件后,她周身那种焦躁的、急于证明什么的紧绷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内敛的沉静和自信。
他沉默片刻,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底的问题:
“还在拘泥于无法打败禅院甚尔的事情吗?”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九重歌闻言,侧过头看他,瞳孔在檐下阴影中显得格外清亮。
她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个很淡的、却异常释然的弧度。
“早就没有了。”她的语气轻松,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锁,“说起来,可能还要‘感谢’那次胡来的濒死体验。”
她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回忆那一刻的感受。
“就在心脏停止跳动的那几秒,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胜败、执念、甚至那个强大的对手……一切都被剥离,只剩下最纯粹的‘生’与‘死’本身。”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奇异的感慨:“然后,奇迹就发生了。反转术式……它回应了我最本能的求生欲,而不是任何想要打败谁的野心。”
她转回头,看向夏油杰,眼神坦然而透彻:
“对战中的成败本就是常态,执着于一次失利或者某一个人,视野会变得很狭窄吧?我不想再把目光短暂地放在一个人身上了。”
听到这里,夏油杰紧绷的心弦不易察觉地松弛了一些。
他看着她,仿佛看到了某种自己曾经拥有却又迷失的东西。
然而,九重歌话锋一转,捏了捏拳头,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凶狠却更像玩笑的表情:
“——不过,如果下次还有机会遇到那个混蛋家伙的话,”
她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我绝对要狠狠揍他一顿!此一时彼一时嘛!”
这充满活力甚至有点幼稚的宣言,冲淡了刚才略显沉重的气氛。
夏油杰看着她这副模样,终于轻轻地、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那口一直堵在他胸口的、关于“执念是否会把人引向毁灭”的郁气,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她能走出来,真好。
九重歌说完要揍禅院甚尔的“豪言壮语”,气氛刚轻松下来。
她忽然皱了皱鼻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话锋猛地一转,带着点嫌弃的语气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夏油,你以后能不能少抽点烟?或者至少别在任务间隙抽得那么凶。”
她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仿佛上面沾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每次跟你一起出完任务,我身上都一股子烟味,洗都洗不掉。上次回去差点被人以为我偷偷学抽烟了。”
夏油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抱怨弄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窘迫。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通常放着烟盒。
他确实没考虑到这一点,或者说,他之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暇他顾。
“啊……抱歉。”他有些尴尬地别开视线,语气诚恳,“是我没注意,以后我会尽量注意场合。”
他没想到自己习惯性的解压方式会给同伴带来这样的困扰。
九重歌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但也没再多说。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几天后,又一次祓除任务结束。
天气依旧炎热,咒灵残秽的臭味混合着夏油杰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一如既往。
两人沉默地走在返回集合点的路上。
忽然,夏油杰停下了脚步,从他那宽大的裤兜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纸袋,递向九重歌。
“给。”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太自然,似乎不太习惯做这种类似“赔礼”的事情。
九重歌疑惑地接过纸袋,往里一看——里面是一瓶设计简约大方的香水。
透明的玻璃瓶身,能看到里面淡金色的液体。
“这是……?”
“赔罪礼。”夏油杰移开目光,看着旁边的树木,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不是说沾上烟味了么。这个味道……应该能盖住一些。下次如果味道太重,你可以用这个。”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解释香水的来源:“硝子说这个味道还不错,比较清爽,不会太甜腻。”
九重歌惊讶地拿出那瓶香水,瓶身冰凉细腻。
她打开盖子,轻轻喷了一点在手腕上。
一股清冽中带着微苦的植物香气弥漫开来,像是雨后的森林、折断的青草。
奇妙地中和了夏油杰身上常有的烟草味,形成一种独特而并不令人反感的气息。
这味道……确实很特别,而且意外地符合她的审美。
她抬头看向夏油杰,他依旧侧着头。
九重歌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