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霄教她念书识字,他的字体也相当清丽雅致,乔兮很喜欢。她模仿着移霄的笔迹,在纸上书写。
烛光下,她的影子被拉长,她极其认真,当第一篇文章写完后,看着形似蚯蚓爬出来的字体,她打了个哈欠。
还是学习治失眠有用啊,乔兮很满意疗效,放下纸笔准备去睡觉。在她刚端起烛台的时候,却听到了竹苑院子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窗子是关上,雪花跟着风顺着缝隙挤进来,落在桌面上很快融化。乔兮想这个点她两个师傅肯定不会来,锦蓝也不会来,应该是野猪之类的,之前也有这种情况,但那时候她没发现,等清晨她起床后,院子已经被野猪拱得乱七八糟了。
乔兮不太喜欢冬天的野猪,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是为了寻找吃的,同时攻击性也挺强的,她这些日子学了些功法,加上经验,她对付野猪很有心得。于是她拿上摩拉克斯给的剑,准备出去。
由于是野猪,她就没管衣服穿得如何,跛拉着棉鞋,斗篷披在睡裙上,拎着剑,一脚把门踹开。
气势,一定是要讲究气势!
乔兮凭借多次跟野猪斗智斗勇的经验,认为气势是相当重要的。只听门“歘”地一声弹开,出乎乔兮意料的是,不是野猪,居然是摩拉克斯站在院子门口
冬季,凌晨四点半,天还是黑的,此刻下着小雪,灯光从屋内泄出,将雪花飞舞的身影在门前清晰勾勒。
也将乔兮衣衫不整还大摇大摆的身影,拉得悠长。她手里捏着剑,一脚踢开门的样子定格在原地,跟着定格的还有浑身上下的两个字:嚣张。
可偏偏脸上的表情在看到摩拉克斯后固化了。摩拉克斯先是被忽然踹开的门弄得皱了下眉头,紧接着看到乔兮的身影,眉头也就舒展开来。
他在原地,想看这姑娘要做什么。
乔兮嘴角抽了抽,她默默地把踹门的那只脚收回,跟摩拉克斯挥手:“半夜好。”
她微笑。
摩拉克斯轻抿嘴角,不疾不徐地走上前来:“半夜好?”乔兮拿着剑,戳了戳天空的方向,“黑着呢。”摩拉克斯的目光跟着她的剑往上抬,再垂眸看她:“快卯时了。”乔兮眨着大眼睛:“摩拉克斯。”
“嗯?”
“你身体里是住着个闹钟吗?”
“闹钟?”
“嗯,每天一到点就叮铃铃地给你弄起来。”摩拉克斯发现自己经常被这姑娘弄得有些无语。他跟她说:“进去吧,外面冷。”
乔兮笑:“你也会冷啊?”
..…怕你冷。”
摩拉克斯丢下这句话就在乔兮的前头进了屋子。乔兮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跟在他后头。屋子里确实暖和。
封闭的窗户,屋子里满是乔兮睡觉时弥留的潮湿温度。像是将柔软的棉花,一层层铺在温室,在冬天一个夜晚,看着由它蒸腾出的水汽,一点点地,雾了一块玻璃。
进屋后,摩拉克斯才注意到,乔兮斗篷下的穿得不是之前那套睡衣,而是长到脚踝的睡裙,和他之前无意在浴室里撞见的那件,很像。有些冒犯。
他想找借口离开。
可乔兮却对他有着很大的宽容,只是把斗篷裹起来,就觉得衣服穿好了。对此,摩拉克斯再次有些没明白。
乔兮把领口系好,她问摩拉克斯:“现在就要扎马步吗?”她说得很坦然,一点没有第一次听到要扎马步时那种崩溃的感觉。心态好得像是雨后的新鲜嫩芽。
她说着目光就开始找墙角,准备开蹲,反正是不可能去雪地里蹲的,又黑又冷。
摩拉克斯本想由着她去了,可当他走到书桌前,看到书桌上新鲜练的字,想到刚回来时,乔兮给他展示的那些团成一团的字,不禁对乔兮说:“你给我过来。”
言语间有些严肃,乔兮很熟悉这种感觉,移霄师傅每次忍着脾气时,就会有这种语气,更像是一种暴雨前夕宁静的火烧云。乔兮不再寻找墙角,赶紧跑过来,她探着头问摩拉克斯:“怎么啦?”摩拉克斯低头看她,乔兮现在没有扎头发,乌黑的长发散着,有淡淡的桂花香,而因为斗篷的宽大,让人忽略了这个细节。摩拉克斯声音温和下来:“坐下,先练字。”乔兮乖乖坐下,知道是摩拉克斯觉得她字不好看了。但她还是想辩解几句:"“比之前好看多了,不是吗?”摩拉克斯不太想接她这句话。
他站在乔兮的左侧,稍微垂眸就能看到乔兮头发反射的光泽。屋子内有烛光晃影,书桌上是额外的一盏灯。很容易就能想象到乔兮是如何散着长发,去点蜡烛,又是如何端着灯盏,放在桌子上。
他回答:“笔法问题很大,长久练下去,只能写一手工整的丑字。”乔兮抬头看他,皱眉。
摩拉克斯说话讲究的人,居然直接说她字丑。说得那么直接。
一点面子不给。
到底得多丑?
摩拉克斯看她,微微歪头:“有问题吗?”“没有问题,“乔兮很坚定,坚定得有些自暴自弃,“你说得没错,就是丑,我能怎么办?”
摩拉克斯低头看她。
平静地回答:
“我教你。”
乔兮小小地“啊"了一声,疑惑着移霄都教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