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的倒。
夜色渐深,众人才互相搀扶散去。
赵婶子带着几个妇人帮忙收拾了残局,又说了几句洞房夜的吉利话,这才笑着离开。
小院安静下来,红灯笼映得四处亮堂堂,格外喜庆。
玄离进了灶房,楚悠不知道他要弄什么,回到正屋往桌案上一趴,累得不想起来。
这比上山打猎累多了!
大黄也累的够呛,躺在她脚边吐舌头。
趴了好一会,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头上压住的重量一轻,金冠放在一旁,流苏铺散。
金钗被逐一卸去,最后一支取下,乌发流水般散开。
楚悠的脑袋瞬间轻了好几斤。
“你去做什么了?”她睡眼惺忪起来,脸庞被衣褶压了几道印子。
玄离垂眼看她。
白皙脸庞敷了粉,双颊绯红,分不清是胭脂还是醉意,几道红印惹眼,可怜又可爱。
他轻抚楚悠的脸,“煮了面,吃完去沐浴。”
桌上摆了碗阳春面,卧了个蛋,点缀翠绿葱花。
楚悠仰起头,笑得眼睛弯起:“玄离,你真好。”
喜宴的菜都是大鱼大肉,又油腻,她忙于应酬没吃几口,肚子正咕咕叫呢。
阳春面清淡解腻,面汤放了小虾干,入口鲜香。
正吃着,窗外传来几声似鸟非鸟的啼叫,短促奇特,不像寻常山雀。
玄离眸光微动,平静道:“我出去一下。”
楚悠吃面的动作一顿。成婚当夜,他要出去?
但她没多问,低头又吃了一口,点点头:“好,早点回来。”
屋内静了一瞬,玄离应了一声。
红衣身影起身离去,融入门外的夜色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
溪石村外矮山坡。
玄离无声出现,看矮坡上蹲了个高大男子。
那人生了一双桃花眼,穿得鲜艳,一头红卷发编成小辫,胸前挂满银饰。
他啼鸣几声,见没有回应,挠挠头嘀咕几句,又开始叫唤。
“伏宿。”
啼鸣声一止,伏宿转过身,看见那一身喜服,震惊道:“尊、尊上?”
玄离冷冰冰道:“你来做什么?”
“哇尊上这话好让魔伤心。”伏宿满目悲伤,“属下找了您许久,连喜酒都没喝上一口……”
玄离不语,掌心托着一团紫焰。
他立刻停止犯贱,正色道:“魔渊有要事请尊上定夺 。”
“说。”
“两个月前在西境与世家大战后,尊上踪迹全无,我与鸢戈对外称您在闭关,但还是有人看出了破绽。魑城与魍城的城主暗中勾结,在魔渊境内煽风点火,谣传您伤重失踪,已私下聚兵,欲攻下幽都。”
“十四洲这边也听到风声,世家派出许多四境以上修者搜寻您的踪迹。若这两城真敢叛乱,就坐实了传言,世家宗门亦会出手。尊上,鱼已钓出,是否重归魔渊坐镇,诛杀叛贼?”
矮坡不远处,村尾小院沉浸在喜气中。
玄离望着天上圆月,月晕笼着层妖异淡红。
菩提珠烫得惊人。
静立良久,他做出决定:“回魔渊。”
*
楚悠吃完面后去洗了澡,坐在红彤彤的床榻上擦湿发。
头发擦到半干时,玄离还是没回来。
她从手环里取出蝴蝶发簪,靠着床柱,盯着它出神。
玄离应该不会回来了。
一直以来她隐隐有预感,他只是在这养伤,不会久留的。
大约是不被上天眷顾,她想留的人,总是留不住。
楚悠摸了摸颤巍巍的蝴蝶与花朵。
大黄摇着尾巴蹭过来,用脑袋拱她的腿:“嘤嘤~”
“大黄。”楚悠浅笑着摸狗头,脸上看不出来低落,“以后就只有我们相依为命啦。”
大黄悄悄看了一眼楚悠,把脑袋拱上去任她摸。
一场婚宴下来,本就累极了,她抚摸的动作变慢,眼皮慢慢合上。
楚悠靠着床柱半梦半醒,脑袋一点一点往下滑。
身子一歪,失重感骤然袭来。
“吱呀——”
正屋门打开,带起一阵风,大黄轻手轻脚溜了出去。
楚悠栽入熟悉的怀中,闻到了澡豆淡香和他本身的冷冽气息。
掌心的发簪攥得太紧,有点硌手。
“你……回来了?”
怀中躯体柔软,只穿了件红绸中衣,脂粉洗净,乌发柔顺垂落。
玄离揽住她的手不由收紧,眸光微暗:“大婚之夜,不回来该去哪?”
桌上的合卺酒还没喝。
他取来递给楚悠,坐在床榻另一侧,与她一起饮尽。
合卺酒和喜宴上的酒味道不同,清冽回甘,后劲也足,楚悠喝完后脑袋有些发晕,托着脸看玄离把喝完的酒盏合在一起。
酒盏是一分为二的葫芦,红绳系在尾端,修长手指牵引红绳,将葫芦合起,一圈圈缠绕。
在民间,寓意着永结同心。
她轻声问:“玄离,你还走吗?”
烛火晃动了一瞬。
玄离缠好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