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后山的道路就在书院静巷之后,就在离二层楼不远处的一道篱笆后,人们站在书院石坪之上,便能清晰地看到山脚下那段并不怎么崎岖的山道。
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始终没有人向大山走去。
“看来小僧只好先行一步了。”
就在众人寂静,屏住呼吸,感到无比的紧张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出乎所有人意料,率先开始登山,向书院二层楼前进的人,并不是书院里的学生,也不是被全天下昊天道信徒视若神子的隆庆皇子,而是一个年轻僧人。
那僧人约摸二十多岁,模样清俊,身上穿着一件破烂却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僧袍,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草鞋边缘已经快要烂掉,可以想见这双鞋伴他走过了多少穷山恶水、遍地荆棘,然而仔细看去,就能看到他的脚上竟没有一点泥垢,白皙圣洁的像莲花一般。
这是一位来自月轮国大渡寺的游方僧人,提前做了申请,所以今日被允许入院。
和世间大多数人想像的不一样,书院二层楼开启时,从来不在意那些想上二层楼的人,是不是书院学生,书院不会拒绝任何人前来参加考验,不分国籍,不分流派。
能够进入书院二层楼,便有机会面见夫子,得到夫子亲自教诲,所以凡书院二层楼开启,不论南北,不分道佛,所有年轻俊杰都可以来书院碰碰运气。
而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些年轻俊彦所在的宗门国家,都对这件事保持了沉默,甚至是乐见其成。
其实原因并不复杂,一方面是无法熄灭年轻俊彦对书院二层楼的向往,另一方面是因为,夫子品德高尚,对二层楼所有弟子都是一视同仁,绝不藏私。
如果年轻俊彦真能进入二层楼,既能学习到书院的精妙本领,还能让自己的国家宗派与书院之间,建立某种亲密的关系,他们为什么要阻止。
只是书院二层楼开启时间不定,而且择才极少,这些年进入书院二层楼的人,大部分还是书院弟子,只有极少数大唐之外的幸运儿,不过饶是如此,每当二层楼开启之时,天下年轻英才们纷沓而至。
只有自视为世间唯一修行正宗,昊天代言人的西陵神殿,十分在乎颜面,这么多年来年来,没有一名来自西陵的年轻人尝试要进入二层楼,直至今日隆庆皇子来到了书院,算是第一位正大光明想要进入二层楼的西陵神殿之人,当然某个小胖子不算,他是偷偷拜入书院的。
可能是月轮国僧人的出现,引起了书院学生的不满,他们纷纷出列,开始进行的登山,将大唐的血性体现的淋漓尽致,也充满了唐人的骄傲。
隆庆皇子忽然唇角微翘,用毫无情绪的余光,瞥了一眼人群,然后缓缓站起身来,仅仅是起身一个极简单的动作,便引得四周人群一阵兴奋,议论声起。
“隆庆皇子要开始登山了!”
“他会是登的最高的那个人吗”
“当然!洞玄上境的强者,我甚至相信他会直接登到山顶!”
“说起来他已经是神殿裁决司的大人物了,居然还要参加书院二层楼的考试,书院这边委实也太小气了些,难道不能直接给他一个名额吗”
“我倒怀疑书院和大唐就是想借此机会震慑一下西陵神殿。”
“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书院还能在登山过程中弄鬼不成”
“夫子招收弟子怎么会弄鬼!有此想法的人真是愚不堪言!”
四周压低声音的议论,极为清晰地进入隆庆皇子的耳中,但他俊美的容颜上依然没有丝毫表情,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
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隆庆皇子抬起右手轻点自己的眉心,然后仰头平静望向苍穹上那轮烈日,脸上的虔诚慈悲之色尽数化为平静,然后才抬步向书院后方走去。
当年轻的修行者们真正进入斜斜山径后,他们的速度顿时变得极为缓慢,在围观之人的眼中,他们的身体就像是每一处关节都被绑上了无比沉重的巨石,每走一步都显得那般痛苦和吃力,像是在与整个天地抗争那般。
只有隆庆皇子一个人感觉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如常行走如履平地,好整以暇超过一个一个的同行者,双袖微摆负在身后,不像是在进行某项艰巨的挑战,而更像是在登山观风景。
天下美人无数,最出名的只有三人。
按照世间好事者的说法,月轮国公主花痴陆晨迦,大河国王书圣淑静贤贞的关门女弟子书痴莫山山,还有西陵裁决司那位道痴叶红鱼,并称为天下三痴。
每个人眼中的美都不同,自然没有所谓最美之人,之所以有天下三痴的说法,更多是因为这三名少女痴于某境,修行境界高深,更有深厚背景。
道痴叶红鱼痴于修道,是年轻一代战斗力最强,万法皆通,擅长西陵神术和樊笼,她更是西陵神殿裁决司大司座,地位还要高于隆庆皇子,死死的压制了隆庆皇子,性格冷漠,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