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穿着青衫的男子佩剑而行,长须在夜风中飘拂,看上去就像是个不世的剑客,然而看到街畔有杂耍,那人也会停下来和一群大姑娘挤在一处,瞪着眼睛紧张地看着,然后拍红了手掌大声叫好,可当杂耍艺人收钱时,他又回复了不世剑客的冷酷模样,意思是说要掏铜钱那等腌臜物,是断断不能的。
长安女子的打扮也很简单朴素,换个词就是叫清凉,再换个词大概便是裸露,在这春日初暖时节,街上看到的妇人少女竟都将手臂裸在纱笼袖外,更有些妩媚少妇竟是大胆地穿着抹胸上街,胸口那片白嫩煞人引人注意。
街道上,袒着胸口的蛮人系着酒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戴着翅帽的月轮国官员捋着胡须,熟门熟路地穿梭在各酒肆青楼之间,南晋的商人在楼上倚栏观星饮酒,不时将故作豪迈的笑声传到街上,不知何家宅院又传来一阵丝竹,旋律悠扬。
整个世界的财富风流与气度仿佛都集中到了长安城中,热烈地令人兴奋,浓郁的令陶醉,壮阔和温柔依偎并存,刀剑与美人儿相互辉映。
书生穿着洗的发白,打着几处补丁的衣衫,行走在这片灯与人的海洋之中,那副怔然赞叹的模样像极了乡下来的土包子,穷书生,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引来了不少带着笑意的目光。
书生不以为意,这些长安都城的居民的目光虽然带着几分京城人的得意,却也有着几分善意,并没有鄙夷的意味,当然这也和书生相貌清秀有些关系。
书生虽然消瘦,但是依旧可以看出是个美少年,剑眉锋利,斜插入鬓,透着几分英气,一双桃花眼格外引人注意,明亮清澈,如同清晨的寒星,照亮了黑夜,带来一丝曦光,眼眶凹陷,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大了几分,睫毛晶莹剔透,根根分明,微微翘起,鼻梁高挺,如同山岳一般傲立,双唇细薄,略带几分苍白,似乎是营养不良。
书生在长安城宽敞平坦的道路上慢慢走着,不知过了多久,街道终于变得清净了些,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放松心神,只听得前方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大喊,呼啦啦啦,从四面八方不知涌出了多少长安百姓,把前方某个街角堵了个严严实实。
“决斗啦!”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在哪里也不例外,这些长安城的百姓也是有着这种天性。
书生隔着黑压压的人群,隐约能够看到,两名腰间佩剑的男子正仇恨地盯着对方,两个人的右袖都被剑割下来了一片,扔在两人间的地上。
世界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看热闹的民众都紧紧地闭上了嘴,保证决斗的公平性深入每个唐人的血脉之中,即便是看热闹,也有看热闹的规矩需要遵守。
在唐国决斗的规矩是割袖代表挑战,如果对方接受,就要把自己的袖子也割一块下来,这种决斗叫活局,只要分出胜负就好。还有一种不死不休的决斗叫做死局,需要经过官府确认。死局的挑战者要在自己的左手掌里割一刀,如果对手接受,也要做同样的动作。
当然也可以不接受对方的挑战,只不过有时候人,尤其是男人,宁愿死也不要成为懦夫,被人鄙夷看不起,一辈子低着头做人,所以很少有人拒绝挑战。更何况这种决斗的起因,多半是为了女人,爱情,尊严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最容易让男人变得冲动和鲁莽。
决斗这种事情,长安城每天都要发生几起,不是什么新鲜事,即使在书生的家乡也会时常发生,书生并未凑上前去看热闹,他来都城长安可不是来看热闹的,而且他身上没有多少余钱,还需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栖身,毕竟已经入夜了,如果不能找到一个便宜居所,他就要流落街头了。
书生连续找了几家客栈,才找到了他住的起的客栈,破败不堪,只有老掌柜一人,连个伙计都没有,客栈破烂,年久失修,看上去像是一座历经百年的古建筑,如果放在某个世界,都应该被列入古迹了。
书生也不挑剔,他用身上所余不多的钱财租了一个最便宜的房间,抠抠搜搜的样子,让这个落魄的老掌柜都直翻白眼,从未见过如此穷酸的书生,态度自然算不上多好,带着嫌弃。
书生也不以为意,人穷志短,他此次转世生在了农家,从小家中赤贫,如果不是他天生聪颖,得了一位老先生的看重,根本就读不起书,后来家中遭遇变故,父母皆亡,只剩下了个独自一人生活,他能够来长安城,还是将家中最后的几亩田地卖了,好不容易才凑齐了路费,自然要省吃俭用,表现得自然吝啬一些。
书生在破破烂烂的房间内休息一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第二天开始了忙碌的奔波。
大唐帝国是整个天下的中心,长安城是受万国敬仰崇拜的地方,而长安城却有一处地方是大唐的中心,这处地方不是皇宫,而是书院。书院深受万民敬仰崇拜,甚至隐隐有着超过皇室的影响力。
按照常理来说,国力强盛的大唐已经是天下第一强国,皇室的地位应该极为稳固,皇帝的权威应该至高无上,但是大唐帝国,或者说皇室不知为何居然会允许书院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