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秦王王军顺着蛛丝马迹一路探查去了七八次。
可俱一无所获。
魏兰蕴凭什么这么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找到真相?“我当然可以,无论是真的真相,还是假的真相,我都可以。"魏兰蕴顿了顿,接着说道,“在查出真相之前,我想问世子殿下,您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真相?”
“什么意思?”
崔九郎不理解魏兰蕴的话。
什么叫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真相?
“其实这件事,需要调查出一个真相吗?"早在被崔九郎挟持之时,魏兰蕴就从崔九郎的嘴里问出了朱六郎之死的全貌,她看出了事情的关键,故而有此发问,“朱六郎因宁都王世子之威,惧怕而跪拜,至夜跪死,这是所有人亲眼目睹的事实,不是吗?”
“对。”
“所以有什么好查的呢?这就是事实,无论朱六郎是被毒死、还是被勒死、还是被一把刀劈过来砍死,因惧叩拜三更,这是不争的事实,死不重要,哪怕朱六郎不死,这样一件事被告上朝廷,也是一样的失贤不德、擅权虐下,只是死让这件事更加严重了而已。”
“你说的有道理。"裴琚点点头,十分赞同魏兰蕴。魏兰蕴错愕地看了这个人一眼,随后继续说道,“所以你们要查明真相,并不是要查出朱六郎究竞是怎么死的,你们只是要查出来朱六郎之死背后是有人谋划的,你们要证明这件事从跪拜致死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这样方才可以证明你们的平白无辜,从而可以把你们从这件事里摘出去。”泛着寒光的刀刃还架在魏兰蕴脖子上,刀刃贴得极紧,魏兰蕴说话之时,刀刃在她的脖颈上划出数道细小的血丝。
“你说得很对,但你这样直接将我们的心思说了出来,不怕我们暴怒之下,杀了你吗?”
秦王孙从屋外头进来,他端了一盘果子进来,掌柜的说这是银湾特色的吃食,秦王孙忙不迭就捧着过来献给十一叔,自己都没有先尝上一口。裴琚在王孙手里戳了一块果子来吃,嚼了两口之后又吐在一边,他轻轻戳了一下王孙的脑袋,“这什么玩意?”
“这是酸野,玉溪的特色吃食,果子经盐水洗过切成条块儿状,裹上辣粉、花椒粉、醋等调味料,调制而成的吃食。"魏兰蕴解释道,这样的插曲并未中断她的思绪,解释完后,她就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我说过,无论是真的真相,还是假的真相,我都可以查出来,知晓了世子殿下想要什么,我就可以为世子殿下做什么。”
“你可以捏造一份朱六郎之死的真相?”
“我可以。”
裴琚嗤笑一声,“你可知道这份卷宗拿出去,刑部、大理寺、锦衣卫多少个衙门要等着一字一句读你的卷宗,那帮精于典狱的老东西,有理都要挑三分,更何况一份假的卷宗?”
“这就看在下的能力了。"魏兰蕴从容不迫地说道。小王孙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美人,他眨巴着眼睛,巴巴地端着酸野送去给魏兰蕴吃。
裴琚心里暗骂小王孙那不值钱的样子,他将手里的文书不动声色地揣进了袖子里,他跨坐在四方椅上,把凭几上的文书扔到魏兰蕴面前。裴琚取消了午后去玉乡的安排。
他打算押宝在这个有一点貌美,又有一点自命不凡的魏家大娘子身上。裴琚抬手,示意虎贲军将魏兰蕴脖颈上的刀刃撤了。“你尽管去查,我只要真的真相,如果没有这个幕后黑手,我会承担这份罪责,但我们的交易不变,你明白了吗?”裴琚话音一落,一声硕大的轰鸣声骤然响起。宝庆楼的大门,被人拆了。
倒塌的大门在长街上扬起尘土万千,飞扬的土尘之间,大把大把的钱币像雨一样泼洒开来,整个银湾城的大街小巷都骤然响起了同一句话一一“宝庆楼门口撒钱了!”
银湾的百姓们几乎如蜂般涌入宝庆楼门前的长街,就在人潮涌动之际,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了起来,哭声极大极凄惨,仿佛要响彻云霄。长街上的人们不由得朝着哭声看去。
一个憔悴的贵妇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宝庆楼空空荡荡的门前,她踩在倒塌的门板上,嚎啕大哭。
“我的儿啊一一你死得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