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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雁去信(六)(2 / 3)

该地前日、昨日连起火两场,火烧西庄半间,那烧掉的半间屋子里,正好放着足足一车的地锦草与曼陀罗。”

“什么地方?”裴琚立刻问道。

“清水潭,徐重家老宅。”崔九郎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一件很巧的事情,有一个人,这两场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她正好就在场,而朱六郎死的时候,她也正好,从清水潭赶回了银湾。”

“谁?”

“魏家大娘子,魏兰蕴。”

裴琚愣了一瞬,方恍然想起这个名字。

他皱了皱眉,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名字,裴琚思考着,手指无意识敲击在木质桌面上,发出有节律的咚咚声。

裴琚本无意让朱六郎叩拜,朱六郎因惧叩拜,他其实也无甚在意,若这朱家郎真是因威势所慑叩拜至死,他裴琚也不是不敢当这罪名。

“查不出真相又能怎么样?”秦王孙坐在一边听着,只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他双手挠头,随后死猪不怕开水烫般说道,“反正尸体在我们手里,我们说他的死因是什么,他的死因就是什么。”

小王孙说着,挑了个台几上趁手的铜摆件,在手里抛了抛,走向朱六郎。

“我给他脑门上来上一下,就说他是这个绿毛一脚踏死的,又能怎样?反正这个绿毛踩也踩了,落到他身上也不亏!”

绿袍郎吓得大骇,他一骨碌滚着爬向秦王孙,还不待他开口求饶,裴琚先说话了。

“算了。”裴琚说,“已经晚了。”

崔九郎沿着裴琚的目光看去。

一辆马车停在了宝庆楼门口,马车是急赶到的,骖马低首疲惫地喘着粗气,一位贵妇人从马车上下来,她哀痛欲绝,泪流满面,径直走向楼中盖了白布的尸首,放声大哭。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这就是朱六郎的母亲,六环水朱家的,朱二夫人。

-

银湾城戒严了足足两个时辰。

这个深入腹地的蕞尔小邑,自梁太祖建立坊市废止宵禁之后,它的东西南三扇城门就从未闭合过,而今天,这些洞开了百余年的大门关上了,还整整关上了两个时辰。

县衙檐角的铜铃是最先察觉天光老去的。

日光不知何时与云雨氤氲成了一块,天空灰扑扑的,继而黑蒙蒙的,廊下点起了灯笼,铜铃叮铃铃的,它们在黑色的雨中冷得发颤。

一行、两行、三行的差役出去了复又回来,他们举着浸满桐油的火把,一趟、两趟、三趟,拿着籍贯文书,一户一户地在银湾的大街小巷里盘查。

驻地无籍之人整整抓了七十八个,狭小的县衙牢房里挤挤攘攘,近乎无落脚之地。

县衙之内。

魏三老爷与县尊端坐正堂,他们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张大夫人原本坐列下首,且听差役来报,随着所谓嫌疑之人接二连三被捕,银湾入了夜了,夜不露容,门不纳生,张大夫人虽是当家的女眷,夜晚独滞在外,还是有些许不便,故而揖让拜别。

魏三夫人是急坏了的,自令信发出伊始,她便马不停蹄地跟随三老爷来到了县衙,魏三夫人坐在正堂后边的西厢里,她紧张得拽进了手帕,伏听差役来报,魏九芙就坐在她的身侧。

魏兰蕴也在县衙。

但魏兰蕴并不坐在西厢。

她独自一人站在正堂朝东的抱厦里,抱厦修的是直棂的推窗,明纸糊的窗户前是一方池塘,雨在池塘上砸出细密的涟漪,鱼翻起了尾巴。

从窗户向前看,正好能瞧见县衙大门的一线,那线地方架了只三尺宽的鼓,鼓是件经年没有人用过的物件了,架子发了霉,鼓顶上落了一层灰,蜘蛛在灰上结网。

有个老妇被差役抓了进来。

她太老了,肌肤像堆砌的树皮一样挂在脸上,她佝偻着,被差役带着踉跄地往前走着,这是一个不被儿女供养的老妇,常年被儿女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她是没有银湾户籍的,差役说她通敌叛国要押着她走去,她听成了桶底饭锅乐呵呵就跟着走去。

这是最后一个嫌疑犯了。

喘着粗气的差役匆匆前来禀报,甫一说完,魏三老爷便悠悠地叹着气,说道:“家纪不言,让睿才兄见笑了。”

“哪里哪里。”刘县尊摆手推辞,“职责所在,分内之事罢了,旨望我朝海清河晏,边关太平无事,伯兴兄大道坦途,雄才壮志,浩浩乎实现一番抱负才好。”

两个老爷拱手寒暄,继而又周旋揖让了一番,魏三老爷便背着手朝外走去。

西厢房的烛火幽幽,魏三老爷大步走进了东抱厦。

魏兰蕴背对着魏三老爷,她与窗景一起站在窗边,宛若一幅精致的仕女画。

“好玩吗?”

魏三老爷本想微笑,开口却成了咬着牙、恨恨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怎么会不好玩呢?”魏兰蕴倒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她毫不掩饰,近乎是嘲讽而挑衅地说,“高高在上的老爷夫人,被一番话耍的团团转,这怎么会不好玩呢?”

魏三老爷手里掐着麻核桃,他忽的噗嗤笑出了声。

“你说你要盖高堂,我就伐檀林、烧黄壤,我帮你把这堂盖得比天高、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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