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他伸出手,花郁却没有握住。
云锦笑了:“怪我来晚了?”
花郁静默一瞬,道:“我手脏……”
云锦顿了顿,面露无奈:“我又没嫌你。”这大概是她今晚来到这个包厢以后,第一个真实的表情。花郁突然生出许多委屈。
帮刘壮壮出头的时候,他没有委屈。
被两个男人强押着下跪的时候,他没有委屈。在被薛红逼着喝酒、被打、被嘲讽、被看不起的时候,他也没有委屈。可这一刻,看到云锦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他突然就委屈了。云锦看着他越来越红的眼睛,心里默默叹了声气。还是个孩子而已。
如果家里没出事,他现在应该还在上学,像大部分有点小姿色的男大学生一样,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仅凭一张脸倍受偏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云锦不介意再退让一次,主动去扶他,只是她还没弯下腰,他便已经握住她的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云锦帮他整理一下皱巴巴的衬衣领子,抬起手指轻轻压在他受伤的唇角上。温热的指腹贴上来时,刺痛顿时被放大了十倍,花郁却没有闪躲,只是低着头,神情说不出的颓败。
“谁弄的?“云锦温声问。
花郁没说话,寸头却忍不住眼神飘忽。
云锦便看向寸头:“刚才踩他脚踝的,好像也是你。”寸头下意识看向薛红,薛红眼眸微动,正要打个圆场,云锦突然折回茶几前,拿了瓶啤酒砸在了他的脑袋上。<5
砰!
干脆利落,果决狠辣。
玻璃四溅,冒着白沫的黄汤顺着脑袋往下淌,所有人都惊到了,就连被砸的寸头都一动不敢动,好一会儿才摸到脑袋上将近一寸的伤口,和冒着白沫的血痕。
云锦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温和地递给寸头:“医药费。”寸头跟着薛红嚣张惯了,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这么疯的,在他们的场子里都敢动手,一时间脑子空白,只是僵硬地接过钱,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等他收了钱,云锦又笑眯眯地看向薛红:"薛姐,你没意见吧?”薛红的眼神暗了暗,也笑:“我能有什么意见。”“那我就把人带走了啊,咱们回见。“云锦挥挥手,扭头看向花郁,“能走吗?”
花郁还没从她一酒瓶子砸寸头脑袋上的震撼里走出来,对上她的视线后愣了愣:“能走……
云锦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花郁立刻原地踏步两下,证明自己真的可以走。虽然刚才疼得厉害,但脚踝并没有肿起来,骨头应该是没事的。云锦见状这才别开视线,花郁下意识帮她推开房门,等她出去后才紧跟着离开。
刘壮壮一直等在门外,一看到他们出来了顿时嗷鸣一声,飙着泪扑向花郁。花郁被他撞得后退两步,眼前一黑又一黑,半天没说出话来。“你没事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鸣鸣……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粗心大意,你也不用遭这么多罪了,都是我不好鸣鸣……”花郁被他抱得眉头紧皱,正要说什么时,突然看到前面的云锦伸手扶住了柱子,后背也微微躬了下去。
他脸色一变,立刻推开胖子冲了过去:“你没事吧?”迷离灯光下,云锦微微仰起脸,唇色泛着不正常的白:“酒太冰,生理期提前了。”
“云姐…你怎么了?"刘壮壮也冲了过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云锦缓了缓,摆摆手就要离开,花郁却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定定看着她。云锦失笑:“我不是故意食言的,只是听壮壮说你出事了,有点担心才S1”“谁跟你说这个了!"花郁打断。
云锦顿了顿,安静地看着他,像在问不说这个说什么。花郁脸上闪过一丝别扭,半响才艰难开口:“我送你去医院。”“生理期而已,去什么医院,"云锦拂开他的手,“我回去了。”说完,便按着肚子往外走。
二1
花郁再次追了上来:“我送你回去。”
“我我我,我也去。"刘壮壮也跑过来。
云锦看了二人一眼,拒绝:“不要。”
花郁愣了愣,随即想起她已婚的身份。
已婚,就代表家里有个男人。
他们去送,确实不太合适。
花郁的眼眸渐渐垂了下去,然后就听到云锦说:“我一个人住。”他立刻抬头。
“但我不要某些跟我划清界限的人送我回家。“云锦说完,故意看了花郁一眼。
花郁哭笑不得,第一次发现她还挺幼稚。
刘壮壮不解:“云姐,谁跟你划清界限了啊?谁啊?”云锦刚要回答,花郁就先一步道:“没谁,没有人要跟她划清界限。”云锦唇角浮起一点微笑:“真的?”
花郁不想说话,默默扶着她往外走,云锦见状也不逼他了。刘壮壮还在状况外,看到花郁扶着云锦右边的胳膊,他就赶紧去扶左边的,一边扶一边说好话,恨不得把云锦夸到天上去。他聒噪起来没完,花郁知道云锦喜欢清静,刚想让他安静一点,就发现云锦在听他说话时,眼底总是泛着笑意,还一副耐心十足的样子。花郁愣了愣,突然停下脚步,扶着云锦的手也下意识松开了。<13云锦仍含笑看着刘壮壮,连他停下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