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奇怪。
太子为何要同她提那些蛊,他完全不担心她将事情说出去吗?
明明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的。
江听晚缓缓蜷住膝盖,无助地将脸埋了进去。
“娘娘?”
须臾云荷推门进屋,江听晚飞快地擦掉眼泪,然她眼眶红红的,云荷掀开帘帐后,只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想到昨日,云荷心下存了不少话想问,昨夜太晚,本是想留到今日慢慢来,却未曾想皇上一早便唤人过去,云荷也只能暂时搁置住,匆匆道:“井公公派人接娘娘去太和殿,娘娘先将药喝了,奴婢这就去收拾了。”
对于这话,江听晚没有多意外,宴席过后,她便知自己应是养不了几日病了。如今到也没有抗拒,她反而松了口气。
*
暖轿悠悠停在太和殿前。
下了轿,仍旧是井德明来迎人,一边往里走,井德明笑道:“这些日子又要辛苦娘娘了,皇上的病虽是好了些,但因这病亏空了太多,张太医便另开了一副调养身子的药。”
江听晚轻声应好:“不辛苦,本就是我该做的。”
而此时的太和殿内,景渊帝看着眼前的一把古琴,目光灼灼。
谢斐静立在一侧,解释:“此琴音弦极准,儿臣偶然寻得,便想这琴给父皇最合适不过。”
身后内侍适宜地抱着琴上前。
这琴身为整块紫木而制,以贝母嵌为雕花,时间没有给琴带来腐朽,反而增添了几分音韵气。
景渊帝在琴和画上颇有造诣,一眼看出这琴不只是好琴,还是把古琴。美人配美琴,最合适不过了。
看着看着,景渊帝忍不住抬手,琴身雕刻贝母罕见,他爱不释手地轻抚过琴弦,几乎能想象到自己抱着美人教她奏乐的画面。
说起来,这些年长子送得每一个礼物都深得他心,不像那些个老臣,他的病才刚好,便催促他上早朝处理政务。
想到此处,景渊帝长叹一声气。
谢斐适宜地关心道:“父皇可是不喜这琴?”
“朕很喜欢,只是……”景渊帝叹一声气,这些话也只能说给长子听了,他忧愁道:“只是现下,那歹人还未寻到,太傅却催促朕上早朝,朕现在哪有心思处理政务。”
病才刚好,听政殿内便堆满了奏折,景渊帝根本没心思翻看,一方面确实和没寻到歹人有关系,这些日子他都提心吊胆生怕又被人下毒。
另一方面,一想到天还未亮便要去朝政,景渊帝觉得自己还不如继续病着。
“所以朕想在那歹人未寻出以前,先继续养病。”
话落,景渊帝看向长子。日光透过窗斜斜撒进殿内,谢斐负手站在殿中央,淡青长袍白玉冠,眉眼温润,正思索着什么,神色平淡。
这一瞬间,景渊帝竟生出所有想法被看透的心虚。
好在谢斐没思索太久,而后他不疾不徐道:“儿臣想,张太医本就要给父皇调理身子,不如对外说父皇病还未好,还需继续养一阵。”
“朕也是这般想的。”
一听长子同自己想的一样,景渊帝笑得开怀,摸了摸那把古琴。
这时一个太监上前通报:“皇上,淑妃娘娘来了。”
那回宫宴喝了太多酒,景渊帝晕了整整一日,回味过来后,才觉自己错失同美人共度良宵的机会。
今日一早醒来,景渊帝便想起美人流泪委屈的模样,心痒极了,一早便让井德明将人接来。
景渊帝挥手:“今日风大,吹凉了可怎么办,快快请淑妃进殿。”
殿门推开,江听晚先嗅到龙涎香的味道,隐隐又夹杂着一丝茶香。她袖摆下指尖微颤,抬起眸,先瞥见殿中的一道修长的影。
江听晚垂眸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心下却紧张起来,想到昨日的不欢而散,江听晚声音有些抖,她又低了低头,眼睫根根分明颤着。
往前的好一段时间里,景渊帝更喜欢像常昭仪那样的美人。
常昭仪也美,手段更是深得人心。只是看见常昭仪,景渊帝早已不会有心跳的感觉。
淑妃却不一样,说不上来是何感觉,当下看着人,景渊帝久违地心跳起来。于是他亲自起身走到淑妃面前将人扶起来,给足了面子。
被扶起后,江听晚便又对着太子行礼,声音却小了许多。谢斐轻笑一声,看着她道:“不必多礼。”
江听晚顿了顿,而后小心往景渊帝的方向缩了缩。耳边碎发散落,她抬手抚过,另一手揪住身侧明黄色袖摆。
景渊帝受宠若惊,但显然很受用这般依赖,现如今病也好了,大手一挥,便揽住美人的肩想往前走。
伸了伸手却够不到,病后浮肿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笨拙,景渊帝只得将手压在美人的背上:“淑妃,来,朕今日教你习琴!”
江听晚被推着往前走,她潜意识想躲开,强压下不适,因此脖颈绷得有些紧,无声流露出抗拒。
往前走得同时,无意对上谢斐平静的眼眸,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江听晚更显局促了,慌忙收回目光,扯了扯景渊帝的衣袖。
景渊帝转过头看她:“淑妃,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