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四十章
这次生病，郑含月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裴凛渊不在的时候，她自己能够把所有困难都顺利攻克掉。可只要裴凛渊在她身边，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受到他的影响，把事情办砸，或者让自己的处境变糟糕。
她觉得这种状况不是裴凛渊造成的,他们的性格其实很合适。裴凛渊喜静，她腼腆胆小,不爱说话；裴凛渊说一不二，她希望上位者能够说话算话；裴凛渊讨厌别人违逆他的心意，她恰好没有主见，顺从会减少她的内耗。
她思来想去，也不觉得他们之间的步调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本该彼此投契事到如今，她却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她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完全按照裴凛渊的指令做，在执行的时候总是掺杂她自己的想法，以至于南辕北辙。
又或者是因为她没有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该为了讨好他而动摇。这两种情形，不论她选了哪一种，只要能一条道走到黑，应该都能获得不错的成果。
偏偏她在其间摇摆不定，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在彷徨中迷失了自我。她本想自己寻求破解之法，却害怕自己万一失败，没有人托底。到时候不仅和裴凛渊关系破裂，无法弥合，上天说不定也会剥夺她重塑自己的机会。
她的性格趋于保守，不敢冒险，更承担不了颠覆性的后果。如果不能确信自己能否成功,她连尝试都不会去做。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抛给裴凛渊。在她心目中，裴凛渊的地位虽然是至高无上的，但他却是她拿来用的。倘若裴凛渊的强大能为她所用，她轻易就能少走许多弯路。广义上的“靠自己"太辛苦了，也没有一个成长者在没有贵人提携的情况下真正做到白手起家，所有的资源置换都是在有资源的基础上，所以初始的贵族们才那么讨厌谁骗与捏造，就是害怕有人打破阶级壁垒，那么为此他们会不遗余力的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再顽强的平民也没有与之抗争的资格。只要依附而不依赖，她就能扶摇直上九万里。思前想后，她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拿着自己的困惑向裴凛渊请教。哪怕有可能被责怪，也好过六神无主地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裴凛渊似乎比她自己还了解她。
“Cynthia，你知道你身上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从你的学习成绩和自理能力来看，你的能力无需质疑，派给你的任务你都能够胜任，你的品质也无可挑剔。你的弱点在于你希望自己是完美的，哪怕是在一个微小的细节上出了差错，你都会无限在意，并且执着在这一个点上，想着怎样弥补，从而忽略真正值得注意的事项，以至于一错再错。”
“其实出了问题及时修正，没有关系。这也就是为什么你犯了错我当场就罚了，从来不给你记账，即便是不在你身边的情况下，宁肯从别处马不停蹄地走起回来，也绝不拖延。”
“只要你记住教训不再犯，事情翻篇我不会再提。为什么你会感到痛苦，而我认为自己并没有对你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因为你的压力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给的。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完美，我只需要你听话，但你对听话这两个字好像有误解。”
“我要的听话很纯粹，就是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不需要你添加任何自己的理解。完美、全能，那是你自己对自己的要求，不是我对你的要求。你可以自己向上发展，我也愿意为你提供资源和物质方面的支持。”“问题来了，我在培养你，我们的目标本该是一致的，可我们的意愿为什么总是背道而驰？你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说到这里，裴凛渊准确地点出了她的疑惑。郑含月点头又摇头。
点头是因为她确实有这样的困惑。
摇头是因为她不知所措。
裴凛渊就笑：“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信徒，但是你的每一个朋友在你眼里都比我重要。我甚至毫不怀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鼓动你出卖我，你都会毫不迟疑地照做。”
郑含月睁大了因为发烧和哭泣变得通红的眼睛：“我不会的。我只是为他们发声和求情，从来没有想过背叛您。”
裴凛渊眉梢微扬：“那我说不许你跟他们交往的时候，你有没有哪怕一次想过认真敷衍我？你都是不假思索地说不行的。你明知道我不允许你做伤害自己的事，规矩里的第一条就是，你竞然胆敢用性命要挟我，刚才是不是还自暴自弃让我放弃你？”
郑含月心虚极了，不说话了。
裴凛渊用食指戳了戳她发烫的脑门：“这次我当你烧糊涂了，不跟你计较。既然答应放过你一回，那我说到做到，即便是你犯了这么大的忌讳，我也不罚你。但是我说下不为例是真的，如果你再为了其他人与我为敌，站在我对面的阵营里，你我再无可能。”
从前他要是说这样的话，郑含月肯定急不可耐地跟他做保证。可意识到自己的意志与他的命令总是相左，她便没了表忠心的底气和意愿。她甚至设想了一下自己的生活里如果没有裴凛渊会怎样。答案是不会怎么样。
只不过要自己打拼会体验到人间百态、人情冷暖，会比现在疾苦得多，压力也不会比现在少。
可是她不用迎合裴凛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