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我还未将你视作谢……子瑜。"谈思琅低声道。即使只是几分好感,此时此刻的她,也很难做到同等的回应。她只是刚刚开始不怵他,刚刚开始试着接受他。若是换个旁的品行容貌还过得去的人做她的夫婿,她也会如此的。谢璟添了一碗汤,递到谈思琅身前:“我知晓,夫人总是很讲究投桃报李、有来有回这样的道理。”
“但情之一字,并不是这样的。”
为了哄她开心,他睁着眼说瞎话:“我一厢情愿地对夫人动心之时,并没有奢求过要换得同样的报酬。况且我的喜欢是那样的肤浅。若是往后日久天长,夫人也始终无法对我动心,那便是我不够好。”谈思琅愣愣地接过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
今日的谢璟真是好奇怪。
她低着头,听着谢璟絮絮叨叨的话,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戏文中负心寡义的薄情郎。
今日一开始,分明是她在怀疑他对螺子黛的熟悉呀。分明是她觉得他自始至终的镇定自若,衬得她狼狈不堪,对她不公平。怎么、怎么就变成了这般。
不对劲。
他……他当真是在小定那日便对她生出了好感?那日也没有发生件……谢璟今日这般示弱的模样,她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她小口啜饮着他为她盛的热汤,有些拿不定主意:“我们……还要去玉渊潭吗?”
她起得这样晚,似乎是来不及了。
“昨夜下过雨,城郊的路怕是泥泞难行,夫人可还有旁的地方想去?”谈思琅摩挲着温热的碗壁,低声答:“就在家中罢。”她要好好想一想。
听到谈思琅口中的"家中"二字,谢璟牵了牵嘴角:“那便依夫人所言。若是午后夫人不想看见我,我便去书房……
“不用。"谈思琅拒绝得很利落。
她又不能日日都避着谢璟。
若只是因为他说喜欢她,她便要落荒而逃,那也太……她不是这样的性子。
谈思琅道:“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她讨厌被别人糊弄自己的心意,自然也不会将别人的真心视为可以胡乱应对的儿戏。
即使这份真心在那人口中是"肤浅"的。
谢璟颔首:“多谢。不过,夫人无需给我答案……除非夫人是想要与我和离,不然,这便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如此真诚。
他却只能以半真半假的心心意相对。
多可惜。
多遗憾。
若是……
他的母亲是岳母大人的手帕交。<1
若是,他才是那个与谈思琅同年所生的竹马,他才是那个与谈思琅有口头婚约的人。
该有多好。
又或者,若是在他听闻她去榜下捉婿时,没有乱了章法、直接进宫以在江南时的功绩换取一纸婚契,而是继续拜访谈尚书、与尚书府攀上关系、继而光明正大地向她求娶。
该有多好。
可惜,这世上没有若是。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他都会让这朵无根之花,永远多姿、永远摇曳、永远绚烂。
话已出口,他有些后悔自己自乱阵脚,却又升腾起一线劫后余生的隐秘的快意。
午膳过后,念着谈思琅要歇响,谢璟正打算去侧间书房,临出门前,却听得谈思琅问道:“所以,你并不是看上去那般沉静,对不对。”他没有回头看她,却能想象出她问出这话时的模样。一定是很可爱的。
他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