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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问道(2 / 2)

身冷汗。此间主人虽不知是谁,但能拥有此等名画,必非等闲。画作被污,自己留下指印,他再抵赖不成了!他虽说捞钱的路数多,可他平常大手大脚,并没有什么积蓄,如今要他拿出钱赔,这样一张古画,他怕是也赔不起。可倘若他不赔,今日便是不能轻易走的了。他有一瞬想要杀死郗道严,如此这件事有只天知地知了。可他转过头,瞧见了那个小侍女。

她还站在原处一动未动,一派低眉顺眼的模样。可当她察觉他正盯着她看,立刻抬起脸来,向他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陆观没有如沐春风之感,反倒是不寒而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迎风而起,有一种被某种贪婪的野兽盯上的错觉。

这在此刻,郗道严开口了。

“我观陆兄品貌不俗,想必不是凡俗之人。此间主人虽说颇有田产,但实际只是个商人,他这些日子又行事不慎,得罪了韩州牧的舅爷,彼方放话要让他在大名府无立锥之地。想必如果陆兄认识州牧或者其亲眷,能够帮忙说和,这张《秋山问道图》他必定不敢追究。”

“韩灵智?"陆观问。

“正是。"郗道严应下。

“你早说啊。"陆观顿时松了一口气,“你可知我是谁?”郗道严谨慎回复道:“不知。”

“我乃靖王心腹,是他帐下第一幕僚。"他道,“遑论此人只是得罪了韩灵智,便是他得罪了靖王,我都有办法帮他斡旋。”郗道严闻言大笑:“如此甚好,我这就去跟主人说明情况。”陆观一身冷汗褪去,如今他目睹郗道严捧着画出去,自己则坐回原处,放松地又饮了一盅桂花酒。

过了半刻,郗道严终于推门进来。他看向陆观,却道:“陆兄,我跟此处的主人陈明此事,此处主人十分宽宏,不欲追究你我,只是有一事相求。”“什么事?"陆观问。

“此人爱书如命,听闻靖王殿下的书房中有一本《斟检密录》,乃是先秦的古书。他只求陆兄能为他抄录其中第三卷第四章,如此这件事,他便可当作无事发生了。”

郗道严这样说,陆观颇觉得他识时务。想必此人听说了他的身份,不敢得罪,又不想把此事轻轻揭过,因此才想了个不痛不痒的事件叫他去办。陆观平日便可以自由出入靖王的书房,更何况靖王现在不在王府,反而在空相寺。这件事未免也太容易。

他甚至盛情邀请郗道严:“小陆兄,此事虽然不难,可我平时忙碌,实在没有时间亲自为他抄录,不如就由小陆兄代笔如何?我想此间主人不会在意。”郗道严推拒:“我算什么人,怎能贸然进入靖王府呢?”陆观道:“无妨,本来我就打算将你引荐给靖王殿下,即便没有此事,我也会请你去靖王府。如今只是略微提前了一点罢了。”他定定地看着郗道严的面皮渐渐涨红,给他苍白的气色增添了一丝妩媚气。半响郗道严向他躬身行礼,身体几乎对折到地上去,可见形容激动。“多谢陆兄赏识,陆严此生必不相负。”

这件事比冯般若想象中推进得更为顺利。原本的计划中,是由冯般若暗中跟踪陆观前往靖王书房进行偷窃。如今陆观竞然盛情相邀,更是意外之喜。郗道严一进靖王书房,便开始铺纸研墨,规规矩矩地抄录,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敢多行一步路。陆观愈发觉得满意,不一会儿有一股暗香袭来,他竞然有些困倦,不由自主地半躺在贵妃榻上睡着了。过了半响,他再醒来,只觉得自己做了个美梦。抬头再看郗道严,他仍是规规矩矩地抄书,再过不一会儿,他竞然就已经抄录完毕。陆观观察书房四处毫无被人翻动的痕迹,心下更为满意,亲自送郗道严出了靖王府。郗道严步行回到客栈,冯般若已经在房中等他了。她面前摆着两册卷宗,脸色难看至极。

“看出了什么?"郗道严问。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冯般若大怒,单手拍在桌案上,竞然把满桌纸笺惊起。郗道严上前看了一眼,今日收获不小,得到的内容十分详细,分别是靖王与相州州牧、驻军将领的密信,以及与瘟疫相关的医案手札。演了这么半天的戏,为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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