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宫中。她用随身的汗巾将那衣物碎片包了,去找郗道严讨论案情。郗道严正批阅政事。如今他是北海郡王了,北海郡国多少大事都要过他的眼。素白纸折映着他苍白的脸,窗外桂花盛开,香风仿佛凝为实质,从他发梢盾眼,一寸寸地漫过。
郗道严听了她对案情的描述之后,不免一笑:“王妃这桩案子倒是有趣。”“你可有什么线索?"冯般若问。
郗道严失笑:“倘若您怀疑与世子有关,该回去问问世子才是。他近来接触了什么人,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冯般若道:“可是我怕他也不知道。倘若他有怀疑的人,一早就该跟我说了。”
“既然可能与世子无关。"他道,“那您或许也不必揪着这点不放,未必是他出去拈花惹草惹的祸。您想想,对方将一切都料理得这么干净,唯独留下这样一截布片,目的是什么?”
“什么意思?“冯般若问。
“倘若这布片是赵太医留下的,他必是想要人发现他真正的死因。“他道,“倘若这是凶手留下的,便是想要栽赃嫁祸于人了。”冯般若问:“那我该怎么做呢?”
郗道严道:“这样的衣料,想必是西域来的供品。龙涎香又是宫中御用的。”
冯般若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兴冲冲地站起身来:“那我去宫里问问人。”说着她就往外跑。武宁才刚帮她端来茶水,就看她不见了身影,不由叹了口气:“这位王妃的性子真是急。”
却见自家郡王泰然自若地道:“性子急,又有什么不好的?”“她说那个案子,您有头绪吗?”
郗道严没有看他,整个人松弛下身体,靠在窗边,任由清风吹拂他鬓发。眼眸却深深地落在外面的桂树上。
“除了那人…还会有旁人吗?”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王妃呢?”
他闻言又是一笑。他这一日看纸折看的也很累了,不由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了捏山根,半响他叹了口气:“若我不说,这件事儿瞒过去了,我们还能再过几天好日子。”
“若我说了。”
“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我。”
说到异域的衣料,冯般若自然怀疑的是陛下新纳的一位贡女。然而探听半日却没在她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她确实在宫宴见过卫玦,可两人细细一聊,都觉得给人印象更深刻的是郗道严。
卫玦固然也相貌英俊,可是和他一比,就像珍珠和鱼眼珠了。有了共同爱好之后,冯般若不由对这个年轻的容婕妤心生亲近。她今年只十七岁,被父亲胡乱送进宫中当妃子。皇帝也不喜欢她,觉得她年纪太小,还没有长到最漂亮的时候,很少来她宫中。由于不得宠,在宫里日子过得很艰难,生病了不敢请大夫,压根不认识太医。
问起衣料的事情,她当场就拿出几匹花色相仿的来送给冯般若。她自陈自己确实带了不少类似的衣料来上京,却早已分给了各宫姐妹。再说要戕害越宛清,她没有动机,更没有能力。
冯般若垂头丧气地回到府中去见越宛清。
越宛清确实还没睡,她只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许久无声落下一滴泪。冯般若安慰她:“没关系,宛清。你这样年轻早晚会有孩子的。说到底,这个孩子留不住,还是卫玦太过怯懦之故。卫玦何德何能可以迎娶到你,不如…….不如你们和离吧,这样就不必日日都见到他了。”许久,越宛清无声地摇了摇头。
冯般若问:“怎么了,卫玦小儿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舍不得?倘若你愿意,我可以在京中为你找到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说话至此,其实冯般若非常心虚。她的交友圈十分有限,过去的朋友现在都二十五六了,如何还会有年轻未娶的男孩子介绍给越宛清?她总不能把郗道严介绍给她吧,退一万步说。难道他也真就任由她摆布,她怎么说就怎么依吗?说着说着,她愈发感觉火冒三丈。一回京怎么全是糟心事?冯般若又继续劝慰越宛清:“和离吧,你要是喜欢孩子,跟别的男人也可以生。左右孩子最终是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你喜欢生可以生十个,生二十个,没人拦着你。”
她还在胡说八道,渐渐感觉自己的脑门有灼热炙烤的感觉,空气中莫名多出一股烧焦猪毛的味道。冯般若尚且不为所动,转眼再看越宛清,见她眼睛瞪得像铜铃,颤颤巍巍道:“母亲别动,有火!”“火?"<1
“火!"<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