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白马便箭似的冲了出去。卫玦紧随其后,青骡马的蹄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石屑。他两人都会骑马,如今轻车简从,从颍川王府到越家的距离实不算远,兼之她刻意加快了脚步,不过两刻钟就到了。
越府的朱门很快撞进视线,冯般若勒住马,马鞭尖指着门房,寒声道:“我乃颍川王妃,速去通报你家将军。他既不肯见我,我如今,亲自来见他了。“门房见她气势逼人,急忙往里跑。不过片刻,越将军便慌慌张张地迎出来,青衫下摆都沾了灰,身后跟着沈氏,手里攥着块绣帕,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
“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越将军弯腰行礼,话没说完就被冯般若打断。冯般若道:“越将军,我今儿过来可不是为了来跟你见礼的。我只问你一事,你夫人给我儿媳送的蜜饯,为什么是用极为阴损的伤胎之物所制?如今害的我儿媳小产,你们既不肯上门,只得由我亲自来讨个说法了。”越明远的脸瞬间煞白:“王妃息怒,世子妃乃是我亲女,我们夫妻两个怎么会做这种事?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卫玦从袖中掏出太医的脉案,“啪"地拍在越明远手上,“无凭无据,小婿绝不敢莽撞登门。宛清吃下贵府的枇杷蜜饯后,腹痛小产,我颍川王府上下尽可见证,何况还有宫中太医的脉案为证。宛清是你亲生女儿,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受到如此戕害?”
越将军夫妇闻言,双双脸色大变。沈氏更是像被抽去了骨头般软在岳将军怀中:“王妃,那蜜饯虽说是我亲手熬的,可我哪里敢加什么伤胎的药?我是看着宛清从小长到这么大的,虽说她并非从我腹中生出,可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孙儿,我疼还来不及呢!”
她又连滚带爬地扑向冯般若的马前,抓住她的缰绳,“王妃,你要相信我,我绝不敢做这种天打雷劈的事!若王妃信,尽可以纵马踏死我,我绝无半句怨言的!”
冯般若勒住马,靴跟在马腹上轻叩,白马长嘶一声收住脚步,前蹄高高扬起又落下,溅起几点泥星。她俯视着脚边的沈氏,眉目自是高高在上:“越夫人,这样简单几个字,要我如何信你呢?”沈氏道:“我有人证,我制作蜜饯之时,身侧一直有人在。我何尝会在蜜饯中暗中下毒?便是跟草药一同熬制的蜂蜜,所用之方也是从赵太医那里求来的,连药材都是他给的,连药材都不是我所抓,有哪里来的伤胎之药呢?”冯般若问:“你可有凭证?”
“有!“沈氏道,“彼时赵太医给我开的药方、送来的药材,我这里都有剩余。”
冯般若道:“既有证物,便请越夫人取来药方与剩余药材吧。”沈氏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忙不迭站起身,请卫玦亲自跟她去拿药。卫玦看了一眼冯般若,只见她向他微微颔首,他即下马,跟着去了。不过半刻钟,卫玦便捧着个红木匣子过来。沈氏亲自掀开匣盖,取出一张宫绢所写的药方和一包用鹅黄色绢纸包着的药材。冯般若接过药方扫了一眼,确实写的都是些不温不火的药材,下方署名“赵承宗”。她又捏起绢纸里的药材,放在鼻下闻了闻,皱起眉:“这是什么?”“王妃明鉴。“沈氏道,“我没读过书,大字都不识一个,如何会认识药材呢?赵太医开药之后,我只敢照着他拿来的药材熬煮,生怕有一点错漏,失了药性。至于伤胎……让宛清失去孩儿,对我又有什么好处?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她平安生下孩子,以后的颍川川王就流着我越家的一半血,这是多大的荣耀,我又有什么理由算计她,让她小产呢?”
平心而论,她说得有些道理。
冯般若喜欢越宛清,重视她腹中的孩子,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越家总不至于看不惯自家女儿过得好,所以要算计她,让她栽跟头吧?就算是真的看不惯女儿,难道也不怕她颍川王妃?
冯般若道:“既如此,就传人证吧。”
“卫玦,你去亲自将赵承宗提来。若有不从,你知道该怎么做。"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