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上去了。”“客气什么。"兰姨脸上的笑容更柔和,声音也放轻了:“以后要是还有什么不愉快,都先跟兰姨讲。”
李衍微笑点头:“好。“
翌日午饭,餐桌上摆满了一桌好菜,俞淮强坐在主位,没吃几口便摆下筷子。
前几天一场秋雨让气温骤降,但今早太阳一出,气温又猛地回升,屋里其他人都换回了短袖,唯独李衍,旧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一件运动外套里,只有半拉的领口能瞥见里面的白色短袖。
看得俞淮强眉头一皱:“你不热?”
闻言,兰姨警惕地看向李衍。
俞淮强宝贝女儿,不会随便动手打骂,但欺负人的事,总归要教育两句的。等到李衍摇头,兰姨悬着的心才放下。
然而俞淮强又注意到了他下颚处还未消的淤青,语气沉了下面:“这脸又是怎么回事?”
“起夜不小心磕到门框了。”
李衍回答得很平静。
“你这乡里带来的臭毛病得改改,上卫生间怎么能不开灯?能节约几个电钱?"俞淮强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训斥:“男人眼光要放长远,总盯着这点小钱,容易没出息!”
说着说着,俞淮强又想起另外件事:“还有你那英语怎么回事?五十多分,像话吗?”
李衍愈发沉默了。
俞言仿佛能透过他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到底下那张不敢反驳的臭脸,心里暗爽。
要知道以前在饭桌上,俞淮强对他多是夸奖,今天这样接连的数落还是头一回。俞言高兴地晃着小腿大口大口地干饭,但下一秒就咽不下了。因为俞淮强数落完李衍,又转头睨了她一眼。“是不是你逼着李衍骑自行车上下学的?”俞淮强很少用这种审问般的语气和她讲话,俞言楞了一下,感觉嘴里的菜瞬间没了滋味,胳膊一抬,筷子颐指气使地指向对面:“你又告状?”俞淮强板脸:“告什么告,我亲眼看见的。”俞言哼一声,李衍开口:“我自己想骑的。”俞淮强狐疑:“有车不坐非去蹬自行车做什么?”“我晕车。"李衍面不改色。
这下把俞淮强堵得没话说了,俞言趁机朝他吐了吐舌头,俞淮强话锋一转:“米老师给我打过电话了,下周一开始你就在校外的培优班补习,具体时间你自己和老师商量。”
李衍闻言立刻抬头:“叔叔,我不…”
“这事就这么定了。"说完,一旁的手机响了,俞淮强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往外走,“你们吃,我先回趟公司。”
俞淮强一走,饭厅里顿时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空气安静得有些沉闷。兰姨试图找些家常话题聊聊,但干巴巴的几句关心很快就在沉默中消散。俞言最先撂下筷子,李衍忙完收拾,等到兰姨回房睡午觉他准备出门去趟书店时,一道清凉又带着命令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喂,别走。”
李衍回头,看见俞言正扶着楼梯扶手慢悠悠地往下走。她汲拉着一双毛绒拖鞋,步子拖沓,却硬是走出了一副“全天下都得给我让路"的架势。两人目光在空中对上,僵持了两秒,李衍无所谓地转身继续去拉门把手。“真是狗都比你听话。"俞言几步跨下来,精准地停在电梯口,朝着楼下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跟我来。”
李衍站着没动,提到狗,昨天积攒的那点不痛快终于泛上来了,他双手插兜,摆出一副少年人独有的冷漠硬气的姿态:“我不是,所以我不听。”“怎么?怕我整你啊?"俞言好笑。
男生果然禁不起激。他皱着眉头转过来,衣摆都带了点风:“到底去哪儿?”
俞言却不再解释,只不耐烦地又朝电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别废话,跟上就行。
别墅地上四层,地下还有两层。负一楼是放着台球桌、茶室和酒柜的娱乐室,而负二楼则直接打通成一个几百平的宽敞车库。李衍搬进来这么久,还从没下来过。电梯门一开,顶灯自动亮起,赫然映入眼帘的成排豪车,让他呼吸不自觉顿了一秒。
没有哪个男生不被车吸引。
“幻影、911、欧陆、揽胜、奔驰S,奥迪A8,飞驰,宝马7系……”俞言领着他像导游一样从车阵中走过,一口气报菜名似的念完,然后一脸厌厌地随手点了几辆,“喏,这几辆,都比吴雷家新买的贵。”李衍点点头。
见他这副愣愣的、好像被车漆的光芒闪瞎了眼的样子,俞言颇有些嫌弃地呼出口气。
她停在一辆线条流畅的灰色宾利前,开始现场考试:“叫什么?”李衍想了下:“飞马。”
………“俞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是飞驰!宝马!”“噢。”
俞言觉得他真笨,怀疑他物理满分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抱起手臂严肃脸:“听好了我只说最后一次,再记不住你就一辈子待在这里和车一起过吧。这次她念得慢了一些,念得极其缓慢清晰,仿佛在教三岁小孩认字。念完敲了敲保时捷的蛙眼大灯,俨然是位严格的老师:“一次机会。”李衍脱口而出:“119。”
俞言炸了,有一种想冲过去敲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竞是水还是泥的冲动,事实也这样做了。
李衍本来双手还在插兜里,见人拧眉气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