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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禊(2 / 2)

密友存着调侃的心,与甜沁搭讪。

“这位是甜妹妹?今日总算见到庐山真面目了。”“早闻甜妹妹芳名,受尽宠爱,去哪儿都跟着,名副其实的谢家二小姐。”甜沁如鲠在喉。

谢探微已揽了她肩在怀,亲密越了界,语气稀疏平常,琅琅笑意很好融入周围的热闹:“她年龄怕生,不许欺负她。”他态度模糊,暧昧又带着疏离,隐隐宣告了所有权,又不给实际确定的名分,黏黏糊糊的灰色地带,让人猜不透。

“年龄这么小啊。”

密友们上上下下打量,愈是会心而笑。

甜沁的衫子凹陷了些,气息全乱了。他手臂横在她背后,力道不轻不重,十分有存在感,无法忽视的威慑和压制。

所有的庇护都带了操纵的味道,他不给她半点开口的机会,照顾一个无法独立的弱女,愈加印证了外面那些甜沁精神不大正常的谣言一一身居富贵窝的谢氏,还天天想着逃。

甜沁瞥向不远处,有些富贵公子哥儿也带了爱妾,女人娇滴滴的样子,温驯柔婉,挽男人的样子与她如出一辙。

这刹那她真是好厌恶自己,照镜子似的,原来外人眼中她是这么一副丑陋模样。

漂亮的金笼,有些雀鸟为了荣华富贵甘愿飞进来,有些被折了翅强抓进来。结局亦不尽相同,有些笼门能打开,有些却再也打不开了。“姊妹俩共侍一夫,难免相互嫉妒。妾婢而已,玩腻了找人牙子发落了得了,小姑娘到了外面说不定更自在,你和咸夫人感情也能更近一层楼。”有个纨绔笑嘻嘻低语,手持折扇,风流无度,看得出来与谢探微交情匪浅。“用你操心?“谢探微调子懒懒散散,呷了杯酒,深情又冷漠地笑,“说起来,令尊逼你成婚,听说你愁得夜夜借酒浇愁。我与令尊有几分朝堂交情,用不用帮忙。”

那人顿时熄声,脸色如黑锅,打趣:“哪壶不开提哪壶。”打量甜沁时,添了几分惊讶和掂量,区区个庶女累赘,得谢探微如此青睐。甜沁在旁听他们谈论物件般谈论她,太阳穴滋滋阵痛。不把人当人的世界,里面的人都跟谢探微一丘之貉,心肠都是黑的。湖畔清风洒面,甜沁怅然若失,跑到亭后水汀,捂着胸囗。耳畔骤然清净,放眼碧波荡漾的湖面,唯有水鸟的长鸣和风声。谢探微跟在背后,慢悠悠道:“没饮酒怎么还不舒服了?”甜沁不悦盯着湖底的鹅卵石,稀薄的悲哀,“我不适应这种地方。”谢探微打量着茫茫然无处适从的她,目色亦如平静的湖泊:“慢慢要适应,以后席面还很多,总不能老把你关在宅邸里。”甜沁茕茕孑立。

他用都斗篷将她裹住,免得在湖边吹寒,顺便拥在怀里,“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走到的地方,看到的风景,希望有你伴着一起。”抬目,眺见太阳极盛出五色的浮光,鹭鹭徘徊于半空中的姿影,排队筑巢的红蚂蚁,蒙檬氤氲雾气的浩浩流水,一年正是春好处,多美的风光。“…或者,你实在不愿意,至少呆在我看得见的地方,让我放心。”他潮乎乎忘情地吻着她的额头。

甜沁埋在他清爽温暾的怀里,飘忽忽的,仿佛贴着响晴的天空。等级森严的世界里,别人怎么看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他怎么想,他腻了才可能放她走。他维护她,某种程度上是维护自己的物件。作为朝中炙手可热的权臣,他不可一世,随意议论他的物件本身是对她的不尊重。她受用他的庇护,就得受他的监禁。

“谢探微,你对我真残忍。”

良久,她发自内心,语气像湖水一样凉。

“哦?”

她沉沉阖上眼,妄想已经插上双翅,飞到天空,“明知我想要什么,却偏偏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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