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光辉交映。那日送过来,便叫所有人都一惊,紧接着纷纷表示开眼了。楚泠的发髻已经盘好,凤冠压了上来,楚泠笑道:“好重。”“要戴一天呢,现在就嫌重了?"林舒棠抚着胸口由表感叹,“好看的,真好看。阿泠真是穿什么,戴什么都好看。”
林老夫人也点头:“是重了些,毕竞上头这红宝石和翡翠分量不小。”林舒棠接茬:“这实在是,将京城一座府邸顶在头上了啊。”嬷嬷笑道:"“恐怕还不止呢。姑娘稍微抬抬脸,老奴给姑娘描眉。”楚泠抬眸,看见镜中的自己。
先前似乎从未化过这般精致的妆容,眉目都含情。凤冠随着动作,上头的金丝轻轻颤动。身上的嫁衣更是火红一片,她看一眼镜中,竟都愣了。嬷嬷帮她描了远山眉,最后在眉心点上朱砂花钿。外头,林济言朗声道:“新郎来了!”
听了这一声,楚泠的心忽然就乱了,霎时抬眼,看向二姨母,又看向祖母。两位长辈亦温柔地看着她。
林舒棠笑着为她理了理领口,抚平上头最后一丝褶皱。而林老夫人则将团扇放在她手中。
团扇的扇柄是白玉的,触手温润,她却觉得自己掌心出了层薄汗。心亦不受控制,竞跳得越发欢快活泼。
“阿泠。"林老夫人轻轻道,“吉时到了。”林舒棠扶着楚泠站起。
民间嫁娶,到了这一日,娘家人总是要哭的。但今日,无论是林老夫人,还是林舒棠,都并未在她面前落下一滴眼泪。她们只是欣慰地看着楚泠,一步步朝她的幸福安定走过去。待到楚泠走过林府中铺就的红毯,由林济言护送至府门外,并由萧琮接走。林老夫人这才取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她对林舒棠道:“阿泠比鸢娘幸运。”
林舒棠拍了拍老夫人的肩膀。
在轿辇上,萧琮着一身红衣,紧张地握住了楚泠的手。他甚少穿这样鲜艳的颜色,身旁是即将被他娶回家的楚泠,这个认知叫他格外激动。
楚泠还以团扇覆面,但萧琮能看见她的侧脸。这般完美无瑕,灿若桃李,还有耳垂下那只晃荡出明丽弧线的耳珰。
萧琮的呼吸一滞:“你,有耳洞了?”
“嗯。“楚泠点点头,“好看吗?”
大婚时,从头到脚各类饰物都不能少,不仅为着将新娘子打扮的更加好看,也取一个十全十美的寓意。
楚泠听罢,二话不说,就让林舒棠在外头寻了妆娘来,为她穿了细细的耳洞。
萧琮的手轻轻触碰上去。看清了她耳朵上的细洞,轮廓纤细,皮肤白净,下面坠着一只金线穿合浦明珠。
他看出她对大婚的重视,是以往他并不觉得能从楚泠这里得到的重视。耳垂上的动作弄得她有些痒,稍微偏了偏头。萧琮马上紧张起来:“可是弄痛了?”
“已经不疼了。“楚泠道,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她唤他,“太傅,你在紧张吗?”
如今她已经许久不叫他太傅,每每叫起,总有些调情的意思。萧琮听出她话中的揶揄,却坦陈地点头:“我是第一次娶妻,自然紧张。”楚泠:…我也是头一回嫁人。”
萧琮想,明明她之前还有未婚·..……两人虽未真正成亲,一定也是走了订婚议程的。
但今日,他不愿意任何其他男人的名字出现在二人口中。他正想着,掌中的手腕却轻轻动了起来。萧琮不明所以,稍微放开些,便被她撤走了手。
她取出一张帕子,放至萧琮的手中。
“太傅,你手心出汗了。”
真有那么紧张?楚泠都想笑。
萧琮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将手掌擦净,随后又强势地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插.进她的手指之间。
楚泠想,怎么还需要这种牵手法?
萧琮却在她耳边道:“别动。迎亲回来,我得牵你下车。”轿辇方才拐进太傅府所在的巷子,楚泠便听见了闹腾腾的鞭炮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明显。欢腾的气息高涨,她听到外头有小孩子跑来跑去,欢喜地要着糖的声音。
也听到了姜寅和徐嬷嬷、茉药给糖的声音。那些孩子得了糖,万分欢喜,便一叠声说着吉祥话。叫楚泠听得有些脸红。握着她的手腕紧了紧,萧琮的声音低沉:“阿泠,他们在祝我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呢。”
婚仪便这般忙碌了一整天。
太傅成婚,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来了。官员贵胄,王族世家,衣光鬓影。就连梁文选,也在政事不忙的间隙,带着崔菡抽空过来饮了一杯酒。太傅府自三年前,一直是冷淡肃萧的,后来楚泠来了,气氛好了一些,今日楚泠过门,才算彻底热闹。
楚泠坐在正院中。第一次以新嫁娘的身份坐在熟悉的榻上。不,还是有一些不同的,以往的正院床铺,上头不会洒满这些红枣花生。茉药和徐嬷嬷留候,两人也殷勤欢喜极了。楚泠原本以为会等很久,但晚间的婚宴结束得很快,她很快便看见萧琮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这下,楚泠又紧张起来,将搁在一边的团扇拿起,又重新遮住脸。隔着团扇影影绰绰的花鸟鸳鸯图纹,她看见萧琮走进。他饮了些酒,但看着比上回宫宴上要好许多,一双眼清明又神采奕奕,大步穿过正堂,来到她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