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场:“楚姑娘,此处有我们就够了,您放心。”
“是啊,你一个女子,此处血淋淋的,并不方便,琮兄也是怕你吓到,不像我们几个粗人,寻常都见惯了。”
他们都这般说了,楚泠的面色也冷了下来,一转身,离开了。萧琮示意姜寅把房门关上。
姜寅犹豫了片刻,知晓这样必会让外面的楚姑娘更加难受自责,却还是听大人的话,轻轻叩上了门。
房间里面,萧琮抬起手,姜寅帮他脱衣。
如今天气已经转寒,衣裳也加了几件。那刺客的长剑竞还能穿透,在皮肤上留下如此深的伤口,可见使了十成十的力道。若不是大人当时闪躲,恐怕这一只手臂便.…姜寅不敢再想,慢慢将衣裳一点点脱下。到伤口附近,更是万分谨慎。可还有布料与伤口黏合,姜寅轻轻地动作,生怕牵动大人的伤口。如此谨慎细致,甚至连他额头上也冒了汗。
何况,他看得出来,将楚姑娘拦在外面,大人心里也不好受。终于,衣裳被完全剥下来,露出精壮的身形。季衢轩原本在旁边紧张兮兮地看着,忽发现什么,惊愕问:“琮兄,你身上何时多了这么多疤痕?”
萧琮动作一顿,并未回复。
季衢轩见他不语,更是疑惑。
早些年,自己还未去边境的时候,与萧琮是很熟的,他不是没见过萧琮的身躯。
那时他的肌肉线条便已经很漂亮,季衢轩有点嫉妒,每日更加勤奋练武,希望也能长出这样的身形。
那时,何曾有这么多错综复杂的伤口。
季衢轩想起什么,忽问:“琮兄,难道是先前那次剿匪?”萧琮淡然:“并非。”
“不要多说,只当你没有看过。"他又警告。季衢轩应了下来,叹口气。
郭医师已经在为萧琮清创,一柄柳叶样的刮刀细细在萧琮的伤口上游走,时不时剔除些上头沾着的泥土灰尘,都是刚刚在打斗时留下的。季衢轩都有些不忍看,偏偏萧琮仍一声不吭。但即便是他,额头上也冒出汗珠来,只是隐忍着,什么也没说。郭医师注意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见他面色仍未变,郭医师不免都有些佩服了,他在季家军中多年,眼见不少军队里的汉子也受不住清创的痛苦,暗想先前不知晓,太傅竞是这般能忍痛。他提醒道:“大人,接下来我要给伤处敷药了,会比刚刚更痛。”“你做就是。"萧琮道。
一块浸了药物的帕子便搭在了他伤口处。
登时,萧琮浑身的肌肉紧绷,竞至微微颤抖,汗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可他仍然没有吭声。
楚泠一直在门口等着,心中情绪晦暗不明。这般要紧的时刻,他仍是推开了她。
门忽然被打开,楚泠赶忙望过去,却不是诊疗结束。姜寅出来倒了一盆血水,楚泠便怔怔地盯着那水瞧,也不说话。姜寅也不忍,道:“医师说了,只要这几日不发热,便是控制住了。”又补了一句:“大人一向身子强健,应当是不会有碍的。”“你快进去吧。”楚泠打断了他。
姜寅无法,端着空盆又进了房间。
待里头的忙碌结束,门终于被打开。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气和药气。楚泠走进,与榻上已经穿好衣裳的萧琮对视。他依旧衣冠整齐,方才面上的汗已被擦干,身子的颤抖也停下,又是那个如山巅清雪,光风霁月的太傅。
楚泠扫了眼郭大夫的药箱,试图看出什么线索来,但郭大夫早已经收拾好,她什么也没看见。
唯一与萧琮的伤口有关的东西,似乎只剩她裙裾上的点点血花,如同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