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闪过一丝感动。
霍岩昭未再多言,转身径直离开大牢,谢婉鸢也抬步跟上。出了牢门,霍岩昭支撑不住,身形重重一晃。他立刻阖眸,只觉一阵眩晕。谢婉鸢忙上前搀扶,却见他迅速伸手扶住了身旁的门框,勉强稳住了身子。谢婉鸢这才明白过来,霍岩昭是方才动了怒,致使体内毒发。“少卿先缓缓,这查案要一步步来,急不得。”霍岩昭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心绪:“多谢,我自然知晓。只是有一事不明,顾悠为何要扯谎?我与他相熟,他不信坊间巫蛊之术,更不具杀人的胆量,绝无可能是凶手。”
话音未落,他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谢婉鸢忙上前搀扶住,将他扶到石阶边坐下:“少卿,顾大夫已买了药材,不如我去问问他方子,先找人帮你煎上?”霍岩昭轻轻摇头:“不必。当务之急是找到证据,还他清白,届时再让他对症下药不迟。”
见谢婉鸢仍面有忧色,他缓声道:“你且放心,我只要不动怒、不用武便无大碍。”
谢婉鸢微微颔首。
霍岩昭又道:“你对顾悠扯谎之事,有何看法?”谢婉鸢略作思忖:“首先,咱们此番来道州是临时起意,顾大夫绝无可能预谋杀人。但他却接连出现在两处案发现场,依我之见,有三种可能。”“其一,纯属巧合。他恰巧去了金安巷,又恰巧被人看见。”“其二,凶手知晓他与宋金石在陶器铺争执之事,故意设计栽赃。只是此法难以确保顾大夫会在金安巷被目击。”
“至于第三种可能,"她眸光一凝,“我认为可能性最大。凶手知晓顾大夫借用了茅厕,又知他与宋金石生了过节。而那晚,他也知晓顾大夫恰好去了金安巷,又因犯了宵禁或是买了曼陀罗被抓。”“他知我们一行人查案能力出众,继而心生惶恐,于是趁势要顾大夫成为替罪羊,将宋家灭口。所以,若此猜测为真,那么凶手动手杀宋家人的时间,便应在顾大夫被抓后不久,也就是宵禁之后。”霍岩昭淡淡颔首,若有所思:“依你之言,凶手是知道顾悠借用茅厕一事…他忽而蹙眉:“不对,这般琐事理应无人留意,更不会无端泄露给旁人,所以知晓此事之人,应寥寥无几。除非……凶手是公廨中人,在贺家遇害后,知晓此事,顺势而为。”
谢婉鸢唇角微扬:“恐怕凶手不仅是公廨中人,且非无名小卒,应当至少是对这两桩案件有一定了解之人。”
“原来如此,"霍岩昭眸光微冷,“凶手本想找替罪羊掩人耳目,却反倒暴露了自己,真是弄巧成拙。”
“不过这些都还是推测,“谢婉鸢又道,“不过既然凶手身在公廨,那么他昨日放火烧贺家所用的桐油,极有可能是从公廨军火库中偷来的。我们不妨去军人库查探一番,若近日有桐油失窃,便可佐证此说,继而寻找更多蛛丝马迹。”“这个主意不错。"霍岩昭神色间露出些许赞赏。之后,二人随即动身,前往寻找负责道州用兵之事的司兵参军李逢,却得知他已于三日前前往城外军营,带兵拉练。公廨内的士兵大多也随他而去,故而近日公廨中人手大为减少。
霍岩昭了然,便请凌远同行,一起直奔军火库调查。军火库位于公廨角落里一间独立的宅院内,桐油平日皆存放在东厢房内,以齐膝高的陶罐盛装。罐口与盖子的封口处,皆以石灰混合少量桐油涂刷密封,以防渗漏。
谢婉鸢随着霍岩昭同凌远步入厢房,几人跟着看守衙差仔细清点了一番,并未发现桐油罐数有缺。
踌躇间,谢婉鸢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只陶罐上,那陶罐边缘的石灰色泽与其他罐子略有不同,且罐口石灰上几乎没有灰尘。霍岩昭见她目光停留,当即会意,上前掂了掂那只陶罐,又搬起旁边另外两罐比对,面色倏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