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忙了整整一天,用饭时手抖得拿不稳筷子。这位小祖宗呢?
她也忙了整整一天!
忙得嘴都没歇过!
自己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甲方坐在旁边悠闲自在地当监工,真的很让人破防。
最忙的时候,每每抬眼看到这位小祖宗悠闲自在的模样,吴承恩都觉得她面目可憎!
甭管她是什么身份,那份可恶劲儿因她身份不同而改变。吴承恩送瘟神一样将她送走了。
想到瘟神明天还要上门,吴承恩眼前一黑,恨不得长睡不醒,再也不要醒来。
田慈半点没有自己是个瘟神的觉悟,回到西苑后,忙叫宫人打了热水,拧了热水给自己捂脸。
闺女一整天不在宫中,嘉靖颇不习惯,总有一种“寿命-1-1-1-1-1-1-1-1-1”的感觉,直到看见她回宫,他心里才觉得稳当,好像一块悬着的大石头轻轻落在了地上。
嘉靖看她躺在小榻上,脸上怪模怪样地敷着热帕子,慢慢踱了过来。宫人们连忙让开一个身位。
嘉靖坐在榻边,低头看着她,好笑道:“出去玩了一天,玩累了?”田慈揭开脸上的帕子,不满道:“什么叫玩?我是去办正事的!”嘉靖失笑:“好好好,你是去办正事的,咱们慈姐儿年纪不大,却已懂得为爹爹分忧了。”
“这还差不多。"田慈又把帕子盖了回去,躺在那儿跟具即将入土的小尸体一样。
帕子下传来她瓮声瓮气的声音:“不过,累倒是真有点累,吃了一天的东西,腮帮子都给我嚼酸了。”
嘉靖奇道:“外头有什么好东西,叫你吃了一天,把腮帮子都嚼酸了?”田慈掰着手指头数:“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些点心、枇杷,瓜子、银耳羹、炸丸子……对了,还在吴家蹭了两顿饭,虽是家常小菜,味道却还可以。嘉靖听了,不由哼道:“好嘛,你倒是过了些快活日子,怪不得到了夜里才回宫,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宫闹了饥荒,连朕的女儿都要去百姓家里蹭饭吃。”田慈悄悄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不就是嫌她回来晚了,搁这儿阴阳怪气呗?
嘉靖这个不说人话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田慈才不惯着他,她装作没听懂,乐颠颠地说:“对,我明儿还去他家蹭饭。”当了一天空巢老人的嘉靖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他不满道:“那姓吴的难不成是什么举世难寻的英才,还要你亲自去他家里盯着?要他办事,吩咐一声即可,真想盯着他,朕把他召进宫里,叫他在你眼皮子底下写文章。”田慈心心中生出淡淡的同情,摸着仅剩的良心,她说了句人话:“算了吧,无官无职的,不好召进宫来。”
嘉靖道:“朕赏他一个闲职就是了,再不然朕叫他做个公公,自然可以进宫办差。”
后半句就是在说气话了。
见他当真动了气,田慈无奈道:“我明儿溜达一圈就回来,不在他家蹭饭了。”
嘉靖便不再说要把吴承恩阉了做公公的话。为了给吴承恩拉点好感度,免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阉了,田慈把冯保叫来,让他将今天写的稿子口述给嘉靖听。原稿已经送到经厂去了,正加班加点印刷呢,只能让冯保口述。两万字的稿子,冯保绘声绘色地讲了半个时辰。听完《被白胡子老爷爷指点后我白日飞升了》,嘉靖的第一反应是扭头看向田慈,很认真地对她说:“慈姐儿,爹爹也想要一架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