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好饼落空
听到严世蕃的一番话,田慈情不自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家伙,课还没开始上,作业就先安排上了。
严世蕃当然不是真的关心将来的学子们有没有作业做,对于有没有学子滥竽充数,他也漠不关心,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无非是不满意抄书的差事,想给自己谋个甜头罢了。<1
大光明殿中抄书的道士太监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他要是跟大家办一样的事,哪能显出他这个人来?
严世蕃很有上进心,琢磨着陶仲文屁股下那把官椅自己一时半会儿坐不上,张佐心腹内臣的身份也取代不了,高拱那批注的活儿暂且干不了,便生出这个计策来:没有重要的活儿可干,就给自己创造一份重要的活儿干。真正上进的臣子,从来不会被动地等待机遇,而是懂得给自己创造机遇。嘉靖听了严世蕃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道:“你且拿个章程出来,叫朕看一看。”
严世蕃见皇帝如此说,顿时大喜过望:“是,臣这就去办!”从嘉靖那儿领到一项正经差事,严世蕃心情相当美妙,一路春风满面地回到了大光明殿。
可他的好心情很快就消失无踪。
严世蕃前脚刚踏进太初殿,人还没来得及进去呢,就听到一声冷哼:“严世蕃,大光明殿不是你自个儿府上,容不得你玩忽职守,尸位素餐!”严世蕃的脸登时就冷了下来:“高肃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高拱重重地将毛笔搁在笔架上,声色俱
厉:“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严世蕃,不要以为大家都是瞎子,看不见你的所作所为!自你进了大光明殿,每到上值时间,便时常不见人影,你究竞是来当差的,还是来享福的?”严世蕃大怒:“高拱,你一个小小的七品翰林官,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高拱阴阳怪气道:“怎么,小阁老仗着自个儿有个阁老爹,到我面前耍威风来了?”
“我什么时候提起过我爹?“严世蕃怒气冲冲,“倒是你,不过是早来了几日,便将自己当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为难起了后来者,似你这样的人,才是大光明殿的败类、毒瘤!”
他冷笑连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想靠着踩我脚,好彰显你自个儿的威风!教人家看见你连阁老的儿子都说踩就踩,从此畏服你,听你的话,是不是?这样争权夺利的把戏,真当我看不出来?”严世蕃看了一眼旁边的陶仲文和张佐,公然上起了眼药:“我说你也太心急了些,大光明殿自有陶真人,有张公公,什么时候轮得到你高拱当家作主?”高拱针锋相对:“什么叫靠着踩你一脚好彰显我自个儿的威风?你若不说,我竟不知还有这样拉踩同僚争权夺利的事,你对这套把戏这么熟悉,莫非你自己也干过?”
“还有,”高拱盯着他,“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玩忽职守的事,你犯不着为了替自己开脱,就在陶真人和张公公面前挑拨离间!谁也不是傻子,不会因为你挑拔两句就上你的当!”
严世蕃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我有没有玩忽职守,是你能管得着的吗?你一个小小的编修,要负责的只有校对和批注,管人的事儿,轮不着你来干!要问我的罪责,也该是陶真人来问,张公公来问!”说着,他转头看向陶仲文和张佐,拱了拱手,道:“陶真人,张公公,下官冤枉!下官方才是去陛下那儿禀报差事去了!陛下觉得将来开设学宫后,理应出些考题检验学子水平,便交代我,叫我拟一个章程出来。”分明是他花言巧语给自己谋了一份差事,却通过春秋笔法,说得好像是皇帝专门把他叫去,给他派了这件差事一样。严世蕃作出气愤又委屈的模样:"咱们吃的是皇粮,办的是皇差,听的是皇命。陛下有命,下官自然要把陛下的命令放在头一位。谁知刚从陛下那儿领了差事回来,姓高的便趁机发难,非说我玩忽职守。”严世蕃连连发问:“到陛下那儿禀报差事叫玩忽职守吗?”“听从陛下的命令叫玩忽职守吗?”
“下官究竞是该听从皇帝的命令,还是听从他高拱的命令?”“姓高的难不成比皇帝的派头还要大吗?”“这江山社稷,什么时候不姓朱,改姓高了?”高拱勃然大怒:“严庆儿,你不要上纲上线,搞这些栽赃陷害的把戏1”庆儿是严世蕃的小名,高拱直呼他的小名,是含有一些羞辱轻蔑的意味在里头的。
严世蕃回以讥笑:“我说的话哪句不是实话?什么叫栽赃陷害,把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复述出来,便成了陷害你?”严世蕃再度看向陶仲文和张佐,声声控诉:“下官委屈,请您二位还下官一个公道!”
陶仲文真的很想说:要吵能不能出去吵,把狗脑子打出来都没问题,别在这儿为难我行不行?
他装了这么久的哑巴,其实就是不想管两人之间的破事儿。可严世蕃都问到他脸上来了,他也不能再装死。陶仲文捋着胡须,因为心里犯难,还不小心揪断了两根,他瞅了作张作致的严世蕃一眼,又瞅了面色铁青的高拱一眼,不由得和起了稀泥:“这个嘛…德球(严世蕃的字)你听命办差,一片忠心,自然是不会有错的。"1严世蕃眼中划过一丝得意。
陶仲文话锋一转:“可肃卿也是把皇命放在首位,心里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