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前程,就得靠他们“叔父"了。只要“二郎”一辈子都想不起从前,那薛家的人一辈子都见不着二郎的面,那这个秘密就能永远保守下去。
这般想着,刘婶子那颗因为薛家人的到来而躁动不安的心,又渐渐平静了下去。
到了晚上,当“儿子”从营中回来,刘婶子立刻等不及的差人去把他叫到了身边来。
男人一身玄色军甲还未脱下,墨发高束,腰间还配着柄剑,这会儿他进门来时,手握住剑柄进来。
原以为,母亲急急喊自己进门,是因家中来了老乡。今儿有人告诉他,说是他老家有两个人找他,这会儿估计已经在他家里了。刘二郎战场上因为一些原因伤着了脑袋,自那之后便失了记忆。有关从前的一切,他全部都不记得了。
有些时候,会有些关于过去的碎片突然冒进脑海中。但每每当他往深处去想时,便会觉得头痛难忍,最后又不了了之。听说有老乡来找,他还挺激动挺期待。想着,若是旧识的话,或许能刺激一下他的记忆。
但进门后,左右看了看,就母亲一人在,并未见到什么老乡,刘二郎不免蹙了下眉头。
刘婶子见他进门似是在找人般,不免问:“你找什么呢?”刘二郎挨着母亲坐了过去,如实说:“今儿听城门上的士兵说,有溪水村老家的人找来了家里?”
见他竞提这事儿,原本就为此心慌意乱的刘婶子,更是慌乱起来。“哪、哪有。“甚至,因为心虚,眼睛都不敢往儿子那儿看,只避开目光,说话也是结结巴巴,“许是你听错了吧?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对,一定是你听错了,估计是别人的老乡来找。”
刘二郎觉得母亲言行很奇怪,但既她说没有,他便也就没再多问。见儿子不追问了,刘婶子心情又平复下来。也怕事情迟早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刘婶子便又催促起来:“你那大侄儿今年十一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他弄到江宁府来,再安排个事儿给他做?你是千户,手上总归是有些权力的。”
弄个人来,占个位置,这点事于他来说的确是小事。但他骨子里并非是那样的人,不想动手手上权力,随意安排自家亲戚。可母亲一再提起此事,他看着她老人家鬓边的白发,还有眼角的皱纹,不免也心软下来。
“可以是可以,但……我权力也不大,要想能给他安排得多好,也是不可能。另外,他才十一,年纪也略小了些。不如母亲再等等,等过了年,等他满了十二,我再安排不迟。”
凭刘婶子此刻急切的心,她是一刻都等不及了的。但他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只能说听他的。“事情可以先不安排,但得先接了大牛到城里来。他十一岁了,是个半大的孩子,不如先接他进城见见世面。另外,跟在你身边,也学些为人处事和人情往来的本事。等到来年,你安排他进了军营,他也能更好的上手些。”又说他这俩侄儿实在苦,他这个当叔父的既然出息了,就怜惜怜惜自家侄儿,也让他们跟着享享福。
刘二郎虽对那两个侄儿无甚印象,但到底是血亲,接来吃点好的住好的,他自然没意见。
“那就先接过来。”
见他答应了,刘婶子立刻喜笑颜开:“欺,娘这就派人去乡下接去。”刘二郎点点头后,托词身上又脏又热,借故离开了。但他离开母亲屋子后,紧皱的眉头不但没有舒展,反而越皱越深。想了想,他还是转身往门口方向去,特意问了守门的仆人。刘婶子忘了跟守门的串气儿,所以刘二郎一问就问了出来。“知道了。“刘二郎点头,面上尚算平静,只叮嘱道,“就当我没来问过你,这事儿别叫老夫人知道。”
老夫人虽辈分大,但这个将军府总归是主君的,他才是一家之主。所以最该听谁的,府上下人们心里清楚得很。刘二郎觉得奇怪,既真有这样的事发生,母亲为何要瞒自己?有老乡进城来投奔,这并不算什么事。凭这些日子来的相处,凭他对母亲性子的了解,她不该是这种自私之人。
但既然她老人家有心相瞒,即便他立刻去她面前问,她也不会说。所以,不如不问。
刘二郎派人去打探了李妍和青娘二人如今的所居之处,寻到人后,也没立刻去打搅,而是命人暗中观察她们二人的动静。得知,那位李娘子就是个纯粹的生意人,进城来是寻求合作机会的后,刘二郎便打算寻机会见一面。
这日,恰好他下值得早。下值后并未如从前般先回家去,而是直接寻到了李妍所在的客栈来。
李妍这两日白日都在外忙碌奔波,等到傍晚时分回客栈时,却听客栈里掌柜说:“李娘子,你有位老乡找你。”
“谁?"李妍愣了好会儿,才反应过来掌柜说的是什么,“老乡?"谁啊?然后,她顺着掌柜手指的方向,向客栈东南角的角落看去,就瞧见那角落里正坐着个人。
隔的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反正从李妍这个角度看去,可以大概瞧见他脸部的轮廓。
男人穿着一身暗色衣裳,麦色的肤色,那张脸略显冷峻。此刻,李妍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一一这人正是那刘千户。只是奇怪,那日刘家婶子才把她拒在门外,怎的这会儿这刘千户亲自寻到她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