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蓉同志,我劝你冷静,切莫病急乱投医,这么长的针鬼知有没有用,万一扎坏了脑神经,别痛没止,还把赵省长变成疯子。”果然,骆蓉听到这话又迟疑起来。
直到病床上传来沉重的喘息,赵庆良睁开眼睛,痛苦道:“就算变成疯子,我也要试一试。”
骆蓉赶紧扶着赵庆良的胳膊,拿了个枕头垫在腰后,让自家丈夫能够舒服点。
赵庆良痛的眼眸通红,自从头痛难忍查出脑瘤后,这种令人痛不欲生的疼痛已经折磨了他半年。
头痛发作起来,就像有千斤重的锤子一直不断捶打脑子,锤的脑壳四分五裂,脑浆迸发,无休止的痛苦仿佛永不停止。赵庆良受够了。
“小同志。“赵庆良疼的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滑落,说话直抽气,他明白医生的压力大,尽力想要扯起笑容,可刚刚扯起的笑容又被疼痛带走,笑容顿时比哭还难看。
“莫怕。我以省长的头衔以及在场所有人见证担保,不论我会不会疯,这事不怨你,你大胆治。大不了扎错神经再去开颅。”江梨有了这份保证,望向在场上的医生,将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摊开放在床上:“请你们保持绝对的安静,不要引起病人的焦虑。”高力学先前为了维护江梨才说的那一番话,真正到要治病,他惴惴不安异常担忧。
毕竟江梨就算天赋再高,她的起点是在一个小岛的卫生院,能看过什么棘手的病?
“江梨同志,庆良同志患的是脑瘤,脑瘤你没见过总在教科书上看过吧?这可是绝症,和你再海岛上看到的那些轻微病症根本不同。这不是一夕一朝能好的事。你是否真的有把握?”
江梨明白高力学是在担心:“放心,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谁知此话,竟是又引起余光的冷讽。
高力学无奈,最后只能说出一段话:“江梨同志,你在收音机有没有听过赵省长的名字?他对海城的发展贡献是巨大的,没有他,海城绝不能像现在这般好,他在老百姓心;中的份量可不一般,一旦出现差错,就算有第二个省长上来,也弥补不了这个损失。”
这也是所有医生不敢冒风险的原因。
60年代的海城是个三不管地带,百姓吃不饱饭,被困住的海岛就像是被人遗忘的巨石,不像大陆有工厂有各式各样的就业岗位。海岛的人,靠海吃海,男的靠出海捕鱼为生,女的靠织布为生。
是赵庆良上任后,积极想办法动员,想法建立了第一个海产品工厂,在海城管辖的200余个海岛设立海鲜站,是他,让全国人民吃上了海鲜,也是他让海岛的海鲜发往全国,让海岛人民从此除了捕鱼多了一份活计。这样一个受民爱戴的好官,一旦死在手术台,做手术的医生后果可想而知。消过毒的银针散发着寒光,江梨取下一枚,全神贯注,淡淡道:“在我看来,每个医生病人都有必须要冒的风险,在我这里,他不是什么省长,他只是一个想要减轻痛苦想要活下去的病人,而我。”“是医生。”
话音一出,高力学老脸通红。
是啊,既然想要救人性命,医生本身就承担着风险。如果是从前还年轻的时候,高力学或许不会害怕。可如今他的背后,是妻子是孩子是整个家族。他们不敢冒风险。
如果海城的青天父母官在他们手上出现任何差错,整个家族都会让海城的千千万万老百姓戳断脊梁骨。
如今,一个小同志却替他们承担了这个风险,除了余光,在场的医生都臊的脸通红。
随着一枚枚银针扎下,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连呼吸都放慢了,就盼着早已被定义为封建糟耙是假把式的古老针灸,真的能够起点作用。哪怕是能止止痛,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