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回了娘家,依旧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贾政观察二姑娘,除了梳上了妇人发髻,与未出阁时并没有多少变化。贾家几个孩子中数她长得最像老爷,说是贾代善女装版也不为过,剑眉虎目,英姿飒爽,谈吐也爽利干脆,很有几分现代职场女性的风采。二姑娘也看到贾政了,侧身向他福身问好,“二哥安好。”贾政也回了一礼,“二妹妹路上辛苦了,这一年多过得可好么。”二姑娘勾起嘴角,也不知是讽刺别人还是自嘲,“没什么不好的,在哪里都一样。”
她自幼丧母,未出阁前就是家里多余的人,到了婆家也是被当成外人看待,她早就习惯了。
贾政只能尴尬的回了一笑,贾母也不想再说什么,摆手道,“院子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在三丫头隔壁,先在家里住着,等老爷回府再商量以后的事。”二姑娘福身告退,石氏也站起身,亲自领她往后院去了。等跟着她们的人都走出去,贾政才问道,“大哥和小妹怎么不见?”贾母扑哧一声笑起来,“九月十一那天她们小姑娘又要举办诗会,如海那孩子也不知怎么想的,今早突然送了个大木箱子来,里面扇子荷包腰包挎包,各种配饰看得人眼花,还带话说让你妹妹多挑几样,这次不能再输给外人了,她这会子正头疼呢。”
贾政都忘记诗会的事了,第一次遇到司徒衡就是跟柳节他们去西街找扇子,有车冲过来时被他拉了一把。
当时贾政以为司徒衡不认识自己,对他帮助陌生人的行为十分有好感,加上长相正中自己审美,便从那时上了心。
如今再想,司徒衡真的不认识他么,在外人面前那人总是一副冰冷淡漠的样子,与面对他时的温柔体贴完全就是两个人。所以,司徒衡是故意接近自己的么,目的又是什么呢?“政儿,你在发什么愣?"贾母见儿子没反应,好奇他在想什么。“哦,我在想小妹的帷帽做得怎么样了,如海说的对,这次我们家不能再输给牛大姑娘了。”
贾母叹道,“是输是赢有什么要紧的,姑娘也就没出阁时有几天清闲日子过吧,敏儿明年初就要出阁了,据说牛家也要送大姑娘参加大选,那诗会大概也办不了多久了。”
贾政惊道,“宫里岂是好待的地方,牛大人怎么想的啊,他还指望送姑娘进宫,靠爬裙带子升官么。”
贾母嗔道,“瞎说什么呢,勋贵人家送姑娘进宫的还少了,当娘娘多尊贵啊,要不是你老爷执意不肯,我都打算送敏儿进宫了。牛家也一样,牛大姑娘只比敏儿小一岁,留她到这么大,就是为了大选入宫的。”贾政无法理解古人的想法,只能庆幸老爷在儿女婚事上终于做对一次,小妹不用进宫真是太好了。
走进贾敏院子,她正对着满桌子东西发怔,旁边架子上还挂着好几件帷帽,都是用花草染色过的,其中竹叶飞舞和落英缤纷这两件最为精美雅致。见贾政进来了,贾敏叹了口气,“当初二哥送纱料,让我下次压服牛大姑娘,我还庆幸林大哥不像你这么幼稚,不用嫁人以后哄孩子。你再看这些东西,他何止是幼稚,都快走火入魔了。”
贾政哈哈大笑,“你没听过一句话么,男人至死是少年,嫁给谁都得哄丈夫,没差啦。”
贾敏气结,摆手道,“我去看二姐,二哥去看珠儿吧,那小子下午翻滚得太快,撞到竹床护栏上了,额头红了一大块,多加了半碗肉松粥才把他哄好,他要是积食了,晚上就让奶娘少喂点吧。”
贾政苦笑,“少喂?别开玩笑了,那小子什么都能糊弄,唯独在吃上头绝不将就,少吃一口都能闹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