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人相聚的时刻总是过得很快,秦简安挨着开学那两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鹏城。
开学季,路上车辆非常拥堵,大巴车摇摇晃晃,开了近十五个小时,才到达洣市长途汽车站。
“终点站到了!”
售票员大声吆喝,将一车疲惫不堪的旅客唤醒,安静的车厢顿时热闹起来。
一直侧靠座椅休息的秦简安,也终于睁开双眼坐直了,等待排队下车。
身旁的大婶许是太激动,起身动作太大,把前排椅背上挂着的一大袋垃圾——她沿途不停吃东西的“战利品”的袋子扯烂了,果壳、纸屑、食品包装袋顿时倾泻一地。
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秦简安一路上强忍着的恶心感不小心破了防,猛地窜到了顶点,她火速打开手里拽着的塑料袋,弓背干呕起来。
“喔豁~”大婶只发出一声同情的感叹,便挤进过道中排着长队的人群,下车了。
“小姑娘,你吐好了没?就剩你了!”过了好一会儿,售票员前来催促。
“我马上就好。”秦简安费劲地挤出四个字,喉咙沙哑难受。
她又做了几次深呼吸,用矿泉水漱了一下口,然后才扶着座椅慢慢站起来。
晕车、久坐、再加上路上颗粒未进,她这会儿脸色煞白,腰杆都有些立不直。
下车落地的刹那,她仿佛一脚踩在了棉花上,身体踉跄着往后倒。售票员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她才没有摔倒。
秦简安刚下车,大巴便关门启动,缓缓驶向前方。开走约摸十米远,她才突然想起,自己的行李箱还在车底储物仓,便慌乱地挥手大叫:
“哎!等一下——”
虚弱的她,此刻好比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向前跑的动作跟慢镜头似的,她没跑出几米远,就轻易被人抓着胳膊拽了回来,迎面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脯,“噢——”
“安安,箱子我已经取出来了。”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秦简安缓缓抬头,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她揉搓额头的手,连忙覆上脸遮挡,怎么是他呀?
此时的她,既憔悴又邋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你怎么来了?”她有些卡顿地问。
陆展耘接过她的背包,俯身想拉开她挡住脸蛋的手,却没拉动,笑着说:
“怎么还不让人看啊?我都等你好几个小时了。”
秦简安艰难地说:“你,你先背过去。”
陆展耘眉眼含笑的乖乖转过身,“你放松些。”
秦简安从指缝间看见对方的背影,才稍微放宽心。她环顾四周找到了公厕的位置,
“我先去一下洗手间,你等我一会儿啊。”
对方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维持“背过去”的状态,直到秦简安收拾好仪容仪表再次回来。
她拉了拉陆展耘的衣角,“好了。”
陆展耘这才转过身与她对视。少年身段高挑挺拔,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衫,拉链敞开,里面是一件白色圆领内衣,下边是一条灰白色、看上去轻薄的牛仔裤。
不管气温多低,他似乎总是穿得这么少。
陆展耘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令她苍白的脸都红润了些,她不知所错地抬高右手臂,时而贴贴额头,时而覆上脸,终是忍不住地说:
“你别看了。”
陆展耘轻声笑了笑,伸手替她捋顺几根翘起来的刘海,“快到中午了,我们先到附近吃饭,然后回学校吧?”
“嗯。”大半年没见了,她也想好好看看他。
陆展耘拖着紫色行李箱,单肩背着包,和她去附近一家蒸菜馆,点了一桌子菜。
由于晕车,她一路上几乎什么都没吃,此时看到一桌美味菜肴,更觉饥肠辘辘,于是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闷头吃起来。
陆展耘时不时给她夹菜,“慢点儿,别着急。”
良久,她才放下碗筷,餍足地摸了摸肚皮,感觉精神气儿总算缓过些了。
然而一抬眼她就怔住了,对面的人正一手托腮的凝视她,也不知看了多久,那有如雕刻过的立体五官,神情温柔,嘴角噙着笑意。
她很久没这么放开肚皮吃东西,还是当着他的面狼吞虎咽的,后知后觉的尴尬迅速占领心头,她随便抽了张餐巾纸细致地擦起嘴来,
“你很早就到车站啦?”
“可不是嘛,天刚亮就到了呢。”他嗓音低沉,语调乖巧,听上去感觉在……撒娇?!
她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真是辛苦你了。”
陆展耘用手指点了点嘴角的位置,“这儿还有。”
“啊?”她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就见陆展耘倾身向前,伸出大拇指在她嘴角的位置轻轻擦碰,只一两秒钟又分开,“弄干净了。”
秦简安似乎被触动了机关,心脏倏地加速跳跃,红霞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