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因子。
嗡嗡的低语声和笑声交织,仿佛一锅温水骤然滚开。
后排几个精力无处安放的男生,更是从课桌下掏出篮球,原地拍了起来。
暮瑜对这些声音有些免疫了,她默默拿出记作业的小本本,指尖沿着表格线滑下。
在最后一栏工工整整地写上:第九节课,16:15—17:00。
好了,这样一天的时间表就有了。
暮瑜心里涌起一点点小庆幸。
实验班的课程表和一中看齐,听说晚自习要上到十点多。
还好当年成绩不上不下,稳稳卡在中上游,不然哪能有现在这“早退”的待遇。
要是再倒霉点,提前两个月重生回来,还得经历一次能把人烤化的军训……
光是回忆那黏腻的汗水和灼热的阳光,暮瑜就觉得眼前发黑。
她托着腮,目光没什么焦点地掠过教室。除了前排零星几个还在埋头苦学的“卷王”,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上,似乎都写着无忧无虑。
暮瑜的思绪渐渐飘远。
高中时候的自己,脑子里整天装着什么呢?
中午放学要去吃什么?课间偷偷刷会儿手机,看看同学们又分享了什么新鲜动态?
至于对“985”、“211”,那些闪亮的名词,根本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能考上的,都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具体意味什么,其实并不真切。
结果就是,自己一路普高、普班、普大,平平无奇,像淹没在沙滩上的一粒沙。
对未来最迷茫的时候,是某次家庭聚餐,听见某个亲戚用半是感慨,半是唏嘘的语气说:“现在啊,连卖保险的前台小姑娘都要大学文凭了。”
暮瑜当时懵懵懂懂地想:哦,原来考上大学,起码可以卖保险了。
这个认知带着点荒诞的踏实感,像抓到一根并不怎么牢靠的稻草。
偶尔夜深人静时,也不是没幻想过。
如果当初再拼命点,头悬梁锥刺股地学它三年,是不是也能跻身白领精英,踩着高跟鞋,布履生风地穿梭在cbd 那些光可鉴人的写字楼里。
直到后来,她亲眼目睹那个从小被亲戚们盖棺定论“脑子笨,不是学习那块料”的远方堂弟,硬是靠着一股死磕劲儿,考上传说中毕业去向神秘、校友遍布顶尖领域的985高校。
又不知被哪路高人指点,放弃本校考研上岸资格,远渡重洋读了个两年制的水硕。
那一刻,暮瑜才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敲醒,比起单纯的学习能力,选择、机遇、坚持、甚至那玄之又玄的运气,都是人生通关的硬通货。
人嘛,总要学会承认,有些山头,自己就是爬不上去,也要坦然接受,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的事实。
“咳。”一声清咳将暮瑜飘远的思绪猛地拽回。
不知何时,王岚已经站在了讲台上,拿在手里的记事本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讲台边缘。
“班长。”王岚朝台下扬了扬下巴,“先说下你要说的事。”
三班的班长是王岚一手“钦点”的。
标准简单粗暴:男的、个子高的、脸能看的、会拍马屁的。
一个符合上述所有条件的男生应声站起,“通知一下啊,上周末学校汇演,给表演同学和老师送花,班费见底了,明天每人补交一百,记得带。”
话音刚落,炸开一片“啊”声,哀嚎和吐槽齐飞。
“不是吧?又交?”
“一百?抢钱啊?”
“行了行了,都消停点,班长说交多少就交多少,多为班集体着想。”王岚没理会这小骚动,只是用记事本磕了磕讲台。
“黄主任刚才开会,重点说了课间操问题,暮瑜手腕骨折,可以等拆完石膏再上操。周五最后一节大课间,凡是课间操做得不好的,都得去操场集训,由实验班的领操员带着练!”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咱班暂时只报上去一个,暮瑜,其余人别以为没自己事儿了,黄主任随时下来抽查,听见没有?”
同学们跟着附和,“听见了……”
王岚满意地点点头:“就这样,继续自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