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自己换上了一件蓝色绸缎长衣,不由自主摸着脸庞,触碰到面上结痂的伤痕。
他头顶上和身上患有伤处的地方,皆套上了绷带。
男子犹豫地坐起身,活动着双手,发现疼痛消减些许,不免诧异。
他的胸口有些闷,面露难色,缓缓从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脑海里一个女子的面容一闪而过。
这时,明婧带着樱李和另一个贴身丫鬟垂枝来了客房。
门前候着的丫鬟小厮一声不吭开了门,打开的门带着光亮照进屋内。
紧锁的窗门在这一刻随之打开,室外新鲜空气涌进屋内,男子心境逐渐舒畅起来。
男子入目即见明婧所着的碧色长裙,鹅黄色的上衫和阳光映衬着,明婧惊喜一笑,迷了他的双眼。
“公子,你醒啦!”明婧走至床榻前,语气轻松,面露关切之色。
男子只发呆了片刻,转瞬即逝间眼神冷了下来,警惕问:“姑娘是何人,我为何会此处?”
面对男子投来的审视目光,明婧表示能够理解,她解释了一番那日之事。
男子颔首,“多谢姑娘相救。”说着,男子企图站起身,想离开床榻。
樱李眼疾手快,制止住男子的动作。垂枝连忙配合樱李,二人一左一右拉着他。
“姑娘相救之恩,在下来日再报。”男子冷声冷气,“只是在下身负要事,须得尽快启程。”
明婧不同意,“公子伤还未痊愈,若即刻启程,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男子目光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明婧给个期限,道:“十日,公子好生休养十日,届时再出发也不迟。”
男子应了,“多谢。”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就这么回应了明婧的话。明婧也不气馁,可能人家生性冷淡,她说道:“我姓明,是这户人家的五姑娘,敢问公子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
女孩子的闺名自然不能告诉外人,若二人相熟,她再慢慢告知也不迟。
她现在问这些,只是为了转移男子注意力。
“在下江绪,京城人。”江绪淡淡说道,语气幽冷,面目严峻。
明婧轻轻应了,“那好,江公子,你这些时日好生休息,过几日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好。”江绪轻声回答。
听到答复,明婧带着樱李和垂枝走了。
江绪目送明婧三人离去,目光不由自主地盯着明婧的背影。
他心底的那层戒备,在明婧从光中走来时,就已经完全消除。即便心中所想如此,也控制不了他的本能,这是他身为将领的职责所在。
不能轻敌,哪怕是一个女子,也要戒备。
不过,他想到身上愈合的伤疤,女子难掩着急的神色浮现在他眼前,不知为何,他的心就软了三分。
也罢,他姑且相信这位姑娘一回。
明婧刚走出院子,垂枝就忍不住惊呼道:“姑娘,那位公子可真俊俏,奴婢有生之年能见这样的翩翩公子,心里别提多知足了。”
樱李挑着眉头,打趣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垂枝只顾着跟明婧说话,敷衍地点着头。
“姑娘,若那位公子不是京城人氏,说不定太太会决定向公子家中提亲呢!”小姑娘的胆子大,仗着主子宠爱,什么话也敢说,垂枝笑着期待明婧的话语。
明婧嗔怪道:“才十六七岁,说什么有生之年,你一辈子还长着呢!”而后想了想明太太,明太太的确会做出这样的事,毕竟她的姐夫们各个丰神俊朗,全是明太太挑中的,姐姐们喜笑颜开地嫁过去。
“垂枝,可别乱说,就算娘亲有意,我也无心,更别说那位公子了。”明婧正色道。
垂枝想到客房内阴鸷的寒光,瞬间不寒而栗,脱口而出:“算了算了,奴婢也是胡乱猜测的,姑娘别当真。”
…
…
又过了五六日,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初晨的阳光和煦而不刺眼,照得人心暖暖。
明婧吩咐樱李去叫江绪出门,江绪果断应了,换了身黑色衣裳就出去了。
江绪独爱绯色和黑色,明婧命人送来的衣裳里,他只留了几件绯、黑二色的衣裳,其余全都还给明婧。
垂枝刚跟着明婧走出垂花门,就感觉身上有些不适,捂着肚子停在原地,抿着唇说道:“姑娘,奴婢好像吃坏了肚子,今日就没法陪姑娘出门看顾店铺了。”
明婧回眸,紧张地看着垂枝,温声道:“那你好好歇息,这两日不用来伺候我了,自己身子要紧。”
垂枝很是感激,低声应是,“那姑娘,奴婢先回房了。”
明婧轻轻点头。
府上小厮们抬着小轿子,落在明婧面前,为首的小厮亲自给明婧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