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闹钟头吼道,“想著『长出!长出很多!』想得越用力,长得越快!这是唯一神赐予这片土地的恩典!別浪费了!快想!”
贝利亚拿著那把破梳子。
看著眼前一望无际的灰白荒原,感受著脑海中需要“脑补”出一百万朵的荒谬任务,以及腕錶上那绝望的“三年又三年”和不断滚动的债务利息一时之间,黑暗之王內心淒凉,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眨眼间就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没办法。
还是得干活。
毕竟要【隱忍】。
他悲愤地举起梳子,对著荒芜的地面,开始了他在“南伯利亚”第一天。估计奥特世界里任何一个奥特曼都想不到这样的一幕。
贝利亚,曾经的黑暗魔神,此刻正挥舞著一把锈跡斑斑、梳齿歪扭的巨梳,对著那片灰白荒芜的土地进行著“脑力劳作”。他需要一边在脑海里疯狂想像“”蓬勃生长的画面,一边用物理方式梳理地面。
仿佛这样就能將抽象的“想像”催化成现实的收穫。这简直是双重折磨!精神上的屈辱与肉体上的疲乏如同两条毒蛇!
“该死的偽神!该死的闹钟头!该死的破梳子!”他一边机械地挥舞梳子,一边用自己宇宙的各种污言秽语低声咒骂,声音沙哑而充满戾气,“等我出去等我恢復力量我要把这里把那个小屁孩的神国统统变成焦土!!”
“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给我种一万年的黑暗孢子!”他的咒骂在原野上飘散,如同投入死水的小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周围那些各不相同的身影依旧麻木地劳作著,仿佛早已失去了接收抱怨信號的功能。
越干活。
贝利亚就越发现自己是个大废物。
效率太慢了。
“该死!我从生下来起,就註定不该做这种事情!”贝利亚那异形的、巨大的眼珠子烦躁地转动著,闪烁著不甘与算计的光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需要盟友,需要製造混乱!
贝利亚猛地停下动作,深吸一口那瀰漫著和汗水味道的空气,用尽残存的气力,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鼓动性。
“喂!你们!!”
他朝著附近那些劳作者嘶吼。
“看看你们自己!像牲畜一样被奴役!像机械一样劳作!就为了那狗屁的『蓬鬆云絮』和永远还不完的债务!你们就甘心吗?!你们的尊严呢?!你们的反抗精神呢?!起来!跟我一起!推翻这荒谬的统治!”
贝利亚期待著回应。
哪怕是微弱的附和。然而,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荒原带来的呜咽声,以及各种工具接触地面的沙沙声。
“真是一群扶不起来的人类!”贝利亚气得差点把梳子掰断:“懦夫!你们这些人类都是懦夫!活该被永远奴役!”
他破口大骂。
恨铁不成钢。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沙哑、带著点玩世不恭语调的声音从他斜后方响起。
“不,朋友,你说错了。”
闻言,贝利亚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男人正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用的工具是一把巨大的、缺了口的玻璃刀,正在一块巨大的、透明的悲伤结晶上吃力地切割著。
“我们不是懦夫,更不是被人奴役,我们只是一群在赎罪,並且看清楚了现实的罪犯。”男人穿著破烂不堪的皮夹克,肌肉賁张,脸上带著几道伤疤,眼神里有一种歷经风霜的野兽般的桀驁不驯。
当然,深处却藏著一丝认命般的疲惫。他特意加重了“罪犯”和“赎罪”这两个词,语气里带著明显的嘲讽。
贝利亚好奇地打量著这个终於肯搭话的、看起来有点像领头者气质的人类,“赎罪?哼,我可没罪!我是被那个阴险的小屁孩坑进来的!我也不是你们中的一员,我会想办法逃出去!要么加入我,要么就留在这里直到彻底腐朽!”
他试图蛊惑对方。
展现出前任黑暗君主的王霸之气。
奈何没什么效果。
“是这样的,新手期都是这样的。”
男人闻言,只是嗤笑一声,似乎觉得贝利亚的豪言壮语十分幼稚。他慢条斯理地从破烂夹克的內袋里掏出一根粗大的、看起来品质相当不错的雪茄,又摸出一个復古的铜製打火机熟练地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
“你你还有閒钱买这种东西?”贝利亚看得一愣,他学习知识学习的真不慢,所以知道在这鬼地方能搞到这种享受品绝非易事。
“当然没钱。”
男人得意地笑了笑,露出尖利的犬齿:“我弟弟算是这里的『公务员』吧,有点小权限,定期会给我捎点物资过来。”
他晃了晃手中的雪茄,“怎么样?想要吗?”
“不是,人类,用点你的脑子,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能吸菸的吗?!”贝利亚看著那根燃烧的雪茄,又指了指自己那布满外骨骼、根本没有正常嘴唇和口腔结构的狰狞面孔,没好气地翻了一个奥特白眼。
“呃抱歉,没注意。”男人盯著贝利亚那张確实与享乐绝缘的脸,乾笑了两声,尷尬地把雪茄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