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溪打断慷慨激昂的刘婆子,“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到你们嘴里我们最大的作用就是生孩子,照顾丈夫,伺候公婆,其余毫无用处,就连保护自己的孩子都是错的,只因孩子是女孩,多可笑,你们谁不是女孩,那些你们引以为傲的男孩,那个不是你们看不起的女孩生下的。”
曲南溪扫视一圈,有些人不自觉的低下头,而有些人茫然的看着,更多的是颇为不屑。
“你们知道最为可悲的是什么吗?仇视女子最多的是身为同性的我们,而男子多么聪明,他把我们驯化,让身为同类的我们维护他们至高无上的地位,继续驯化下一代的女性,大领导们推翻封建制度,宣扬男女平等,而你们在干什么?”曲南溪越说声音越大,
刘婆子听到曲南溪说着话,顿时也不沉默了,赶紧出声道“曲南溪,你胡嘞嘞什么,我什么时候和大领导唱反调了,我就是要把李小草这股邪风压下去,谁家不遇到点不顺心的事,要是都像她这样,我们还活不活了,好不容易给儿子娶个媳妇,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当个祖宗供着不成?”
刘婆子的话让周围上年龄的人非常赞同,就是,谁家不是这样过来的,她们之前可是被婆婆各种折磨,怎么到她们当婆婆,这种方法就是错的,凭什么!
年轻小媳妇因着自己婆婆在这,不敢表态,但她们心里认同曲南溪,除了那些被洗脑彻底的,觉得曲南溪有些多管闲事,她自己生了九个儿子,当然可以在这里大放厥词,一点也不懂得生了女儿的苦,我看她就是在炫耀,炫耀她生了九个儿子。
曲南溪还想说些什么,被突然出现的李小草给拉走了。
曲南溪顺从的跟着,她们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李小草看不出表情,她们谁都没说话,李小草抬起头,看着远方,像是在看遥远的未来。
“曲南溪,我要走了,带着三个女儿去南方打工。”李小草的话轻飘飘的,透露出一丝脆弱,带着迷茫。
曲南溪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挺好的,要去哪里,说不定我有朋友在那,这样你们母女也安全些。”
李小草听见曲南溪的话,眼泪不听话的留下来,这是她离婚后,唯一为她着想的人。
曲南溪默默的看着她哭了会,李小草发泄完情绪,才对曲南溪道“谢谢,你是唯一一个肯为我说话的人,以及唯一肯定我的人,不觉得我是在白日做梦,不嘲笑我的不切实际。”
曲南溪看着李小草,多年劳累的生活,压弯了她的背,她的皮肤发黑,身材瘦小,头发枯黄,光从外貌上看,很难想象她们是同龄人,也很难想象当初她是怎么把女儿从那些人手里夺回来的,毕竟她能靠的从来就只有她自己。
李小草眼里带着笑意,和曲南溪说着她憧憬的未来,月光打在她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曲南溪从李小草身上看到一种别样的美。
乡下是土地,会时不时踩到土块,曲南溪小时候总喜欢把土块踩的粉碎,荡起一片尘土,特别解压,如今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李小草看着孩子气的曲南溪,心里有些羡慕,但想到她的三个女儿,心里充满动力。
第二天曲南溪给李小草送来了四张卧铺票,又给了她一百块钱,怕她不收,藏在给她的行李里,李小草看着这些东西,眼泪又要往下掉,倒是没把车票还回去,她虽然没出去过,但也知道她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女儿不安全,坐卧铺不仅更舒适些,也更安全。
李小草把票收起来,“谢谢,南溪,谢谢,这钱你一定要收下。”
李小草拿出她的积蓄,她没敢把钱放家里,毕竟她小叔子时不时就跳进她家里扫荡,有啥好的都拿走,她为了不惹麻烦,只能咽下去,把钱贴身藏起来,有啥好吃的都赶紧吃掉。
曲南溪没推让,直接收下,李小草看到她收起来,明显松了口气,她不想欠曲南溪太多人情,更不想让人认为她是只进不出,不懂得感恩,尤其那人是曲南溪。
曲南溪在她们走时,把车票钱放进李小草的口袋,她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她们的大部分积蓄,这些钱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却可能是她们的救急钱,李小草能想着把车票钱给她,她的心里也挺好受的,知道自己帮对了人。
如果她不给,曲南溪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能帮她的就这些了,再多的是没了。
李小草的女儿们看着渐行渐远的村子,有些坎特,更多的是对新生活的期待。
李小草的大女儿李向南看着娘,颇为期待的询问“娘,咱们以后还回来吗?”离婚后李小草把三个女儿的姓也给改了,和自己姓,大女儿李相南,二女儿李相溪,三女儿李相相。
李小草也在看着,抬起手,冲曲南溪用力的挥了挥,又转头,对摸摸大女儿的头,“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