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南书,会不会给你添麻烦?”李南书摇头,不以为意地道:“怎么会,就是一顿饭的事儿。你今天几点到的,这次能待几天?”
“3点到的,至少半个月吧,南书,你工作还顺利吗?”“嗯,还好,同事和领导们都挺好的,还算适应,目前就是学习阶段,“想了想,趁机解释道:“今天下午,领导交给我一份材料,我头一回整理,有点拿不准,耽误到现在,不然我肯定去接你的……”陈树深打断她道:“我知道,我猜到了。”他的语调轻轻缓缓的,李南书笑了一下,望着他,好像一切都在不言中,“陈树深,再见到你,我还挺开心。”
俩人站在路灯下,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下,好像五年前,无数个心照不宣的日子。
陈树深的眼眶忽然就红了起来,这样的场景,他在梦里梦过无数次,他们又见面了,他什么都不说,南书就知道他的想法、他的心心意,每次梦醒以后,心里都像是被挖了一块。
可是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李南书,是可触摸的,是切切实实地站在他面前的。
李南书也被他的情绪触动,微微低了头,略微有些不自在地道:“陈树深,我们快点吧!”
一路上,俩人再没说话。
隔了一会儿,等在食堂里遇到辛大姐、刘陵生、云姐的时候,李南书忽然反应过来,陈树深说的这个“添麻烦"是什么意思,脸上微微发窘。她越这样,大家越好奇,特别是刘陵生,不过几天功夫,就觉得和李南书投脾气的很,笑着问道:“李同志,哎呀呀,我来猜猜,这是你对象,没错吧?可真是一表人才。”
李南书心里一慌,“还……还不……
陈树深接过了她的话,“我还在努力,同志你好,我是南书的同学陈树深。″
刘陵生和他握手道:“陈同志,幸会幸会,想来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同志,不然我们怕是没法在这儿碰面。”又笑道:“毕竟像我们李同志这么有想法、主见的姑娘,眼光定然不是一般地高。”
陈树深笑了一下,“谢谢!”
左纪云买好了馒头,也来凑热闹道:“南书,快去打饭,一会儿来给我们介绍一下。”
李南书让陈树深等下,自己去买饭菜了,等她端了两碗热汤面过来,就见陈树深已经和刘陵生、云姐聊得很熟络了。等走近些,听他们在聊镰刀的使用技巧,顿时满头黑线,轻声道:“你们这是还想回去抢收呢?”
刘陵生道:“那不是,我刚好提了一嘴,没想到陈同志也很有心得,我们不过是英雄所见略同。"说着,站起来和陈树深握手道:“陈同志,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下回还有见面切磋的机会。”
说完又补了一句,“不对,是肯定还有机会!”左纪云也站起来道:“行,我们代表组织考察完毕,先走了,你们俩聊吧!”
一句话,把李南书闹了个红脸,喊了声:“云姐!”左纪云笑着走了。
李南书推了一碗面条过去,“陈树深,他们问你什么了?怎么扯上考察了?”
陈树深笑道:“没有什么,就是聊了几句插队的事,“又望着她道:“南书,你刚下乡的时候,是不是还挺辛苦的,你的信我后来看到了。”李南书点头,“嗯,去了不久就抢收,割破手指、磨出血泡都是常有的事,还要受老知青欺负。”
说到这里,李南书笑道:“我妈前两天问我带下乡的箱子去哪了,我说送给病退的知青了,其实是我和人打架,人家输了不服气,冬夜里把我的箱子扔到了湖里,湖水太深了,箱子又大又沉,就算了。”她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陈树深越听心越沉,轻声问道:“那后来呢?”她一边吃面,一边道:“又打了一架呗,我那时候想,要是王孟庆和钱胖在就好了,他俩鬼主意多,肯定能帮我想到法子报仇。”“你给他们写信说了这事没?”
李南书摇头,“没有,怕他们担心,不过后来,这人真的病退走了。”陈树深望着她的头顶,微微侧了头,轻轻吁了口气,想压下心口的酸胀,那年她才15岁,一个人下乡,人生地不熟的,活又重,还受欺负。给他写信的时候,是饱含了多少期待,却一一落空。陈树深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沈庆璇和郭娴。
也恨自己,为什么要猜测,为什么不回江城来一问究竟?“南书,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轻,正在吃面的李南书愣了一下,抬头望着他道:“干嘛说这个?”
见他目光沉沉的,笑了一下道:“不会是觉得没帮我打架吧?陈树深,那也是个女同志,就算你在,你也不能帮我打架,而且你知道的,我打架很凶的。好了,吃面,不准浪费。”
“好!”
就真的低头吃面,他动作很慢,李南书看了一会儿道:“陈树深,真的,看你吃饭都像是在看你解题一样,有条不紊的,真是奇怪,连好吃的都不贪嘴,你的乐趣是不是只有解题、钻研技术?”
陈树深摇头,头也不抬地道:“不是,还有陪李南书,听李南书说话。”李南书愣了一会,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半响道:“我忘了说,你这人向来目标明确,你和我说说,你这回到江城来,是不是又定了目标?”陈树深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