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恩的脸上神色不变,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说这话的人,而后将手中的杯子猛的放在了桌子上。
“乔宇这是说的什么话?”
“什么叫做这天下应当换一个主人了?”
“你这话本郡守就不爱听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肃穆之色,整个人都带着些许的锐利不可挡之气,而后冷声说道“会稽陈氏一族,一向遵纪守法,上不愧天子,下不愧黔首。”
“如今,你王乔宇来找本郡守,言语中多有挑拨之意。”
“若是换做本官从前的脾气,就当将你直接抓起来送往洛都!看在你我两家乃是世交的份上,今日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的眸子中闪过些许阴沉之色“但却绝对不要再让本官听到此类的话语!”
王乔宇看着陈泽恩,脸上神色不变,语气中却带着几分的凝肃“恩客,你我世交,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如今天下混乱动荡不安,北边的天子一心只想着开凿大运河,贯穿南北,以此来将我等一网打尽。”
“今日前来,我是带着所有江南世家的诚意来的。”
“只要恩客愿意,你揭竿而起,我等立刻景从,届时,这天下便不再是他杨氏的,而是你们陈氏的!”
“昔年,杨氏不过是些许末流之辈,汉末的时候甚至差点被大乾的天子给灭了族,只是后来依仗着些许情分,这才是留下来了一脉血嗣。”
“后来,依仗着独孤氏的力量,这才是坐上了皇位。”
王乔宇的语气中带着蛊惑“这天下他杨氏坐得,难道你陈氏做不得吗?”
“更何况,恩客你这一支并不是陈氏主脉,而是支脉一族,即便是届时你坐上了江山,也并不会违背陈氏一直以来的意愿不是吗?”
“你们二族分而划之,一个做皇帝、当天子;另外一个主脉则是匡扶天下,救济黎民。”
“如此一来,天下江山万年永固啊!”
王乔宇的话说的十分有吸引力,但对于陈泽恩来说,却一点都不心动,他只是淡淡一笑“行了乔宇,不必再说了。”
“陈氏若是想要成为皇帝,早许多年前便可以,陈氏有无数次的机会。”
“可陈氏却都放弃了,如今更加不会选择这一条道路。”
“至于你所说的支脉、主脉之事,本官并不明白。”
他端起手中的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后,闭着眼睛不再说话——这便是端茶送客了。
王乔宇神色变幻,但却并不想放弃,可此时却也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当即便站了起来。
他在离开这房间之前,尚且站在门口处,回过头看了一眼陈泽恩说道“恩客,我等随时恭候你改变主意,若是你改了主意,随时找人去我那里!”
“我只最后说一句。”
“这主脉他官渡陈氏坐得,难道你这会稽的一脉就做不得吗?”
说完这句话,王乔宇便离开了这里,只剩下陈泽恩一个人坐在那里,脸上带着些许平和之色。
良久之后,陈泽恩才缓缓的叹了口气。
“人的贪欲一旦起来,便无法克制。”
“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无法克制自己情绪的人、无法克制自己贪婪**的人,如何能够走到最后呢?不过都只是这路上的一把薪柴罢了。”
“天下江山?”
他站了起来,负手朝着院落中走去,屏风的后面,他的儿子同样是走了出来,面容上同样是噙着一抹笑容。
“不过是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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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府
窦建德面容不变,他看着面前容貌一看就是胡人的男子,忽而一笑“你想让老子当这个出头鸟?给你们这群人争天下江山?”
“老子凭什么干这个事情?”
“不会真以为老子是个蠢货吧?”
那胡人面容平静,并没有因为窦建德的话语产生什么其他的情绪,他只是看着窦建德说道“我想窦先生,我们就没有必要如此试探了吧?”
“我们的力量你应当是清楚的。”
“而我们要的也并不多。”
“我们不需要什么所谓的特权,我们需要的仅仅只是正常的、属于中原王朝子民身份的象征而已。”
“为了这个目标,我们愿意为马前卒,替您去攻城略地。”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甚至我们的军卒不需要您提供粮草。”
他笑眯眯的说道“人总是愿意为了一个族群的延续而付出一切代价的,当年的汉人愿意用尽全力拼杀,将匈奴人赶出狼居胥山,而后建立了漠北行郡,如今的我们也愿意为了后代儿郎的生存,而为您拼杀。”
“事成之后,我们只需要一个繁衍栖息之地,比如漠北的一小部分——甚至是更加偏向北方的一部分。”
窦建德眉毛一挑“你们想像匈奴一样在中原王朝附近建国?”
“这是数典忘宗的事情,要遗臭万年的,老子可不敢干。”
那胡人摇头“不,我们也不敢,如果我们这么做,漠北的陈氏会将我们彻底屠杀殆尽。”
“我们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