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五十两,那便卖给他们如何?”陆铮看向她:“既然有合适的出价,你怎么不直接卖了?”唐宛却道:"毕竞有你的一半,自然要先问过你的意思。”陆铮淡淡地看着她:“不必考虑我,这是你先发现的,本就该算你的。”唐宛却坚持道:“当初说好的,一人一半。”陆铮沉默片刻,只得道:…也好。”
那就先各自一半罢。反正日后成了亲,终究还是她的。只是不知怎么的,心情变得有几分低落。
唐宛见他应下,眼中浮现几分笑意,低声问:“那你同我一道去药铺一趟?”
陆铮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低声答应:“好。”仁和药铺是城内颇有口碑的一家大药铺。
店内客人不少,大堂里两位坐诊大夫正在替人把脉,四五个药仆在药柜和柜台前忙着抓药称药。钱掌柜原本正与一名学徒说话,见到唐宛二人,立刻迎了上来。
“哎呀,这不是唐娘子?真是贵客!上回娘子送来的那株老山参,不知可曾考虑妥当了?”
唐宛微微拱手作揖,随即示意身侧:“钱掌柜,今日那参的正主我已带来了。”
钱掌柜这才看向她身畔,是一个年纪十八九岁、眉目冷峻的少年小旗,宽肩窄腰,神情沉凝。
他一愣,忙陪笑道:“您便是那株山参的主人?唐娘子所说的军中朋友?”唐宛适时介绍:“这是陆铮,陆军爷。”
陆铮听到“军爷"二字,不着痕迹地望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几分难以言明的意味。
唐宛未曾留意,只转而对钱掌柜道:“我与陆军爷商量过了,城中药铺虽多,唯有钱掌柜您最厚道,出价也最公道。不过,他还是觉得价钱上不大尽人意,您看一一”
陆铮再度侧目看她,他何曾说过不满意?
不过转念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索性配合着绷紧了面孔,沉默不语。钱掌柜一见这情势,心头一紧,叹气道:“唐娘子,陆军爷,一百五十两已经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这价钱可不低,再高了我怕折在铺子里……北境苦寒,寻常百姓只求温饱,能花上一百五十两买一株山参的人确实不多。
不多,却不是没有。
这可是三十年的老参,可遇不可求。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好东西,能买得起的人是不会轻易错过的。
唐宛在来之前就已有了计较,准备再抬一抬价格。偏这时,门外骤然一阵喧闹。
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公子,在随从簇拥下大步走进。那少年年纪不大,眉目旖丽,姿容竞带几分女子风致,走路却张扬傲慢,目下无人。“掌柜的!“他一进门便摆手,傲然道:“快,将你店里最好的人参都拿出来!”
钱掌柜忙回头对唐宛歉声道了句,连忙迎上去:“公子稍安一一”话未说完,那少年眼角一扫,目光已钉在唐宛手中的锦盒上。“这株人参不错!小爷我要了,快给我包起来!“说着便伸手要夺。唐宛神色一冷,合上锦盒,语气淡淡:“公子,这参不是药铺的货,是我们自家的。”
那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眼唐宛与陆铮,眼里带着几分轻蔑,却又舍不得将视线从锦盒上移开,冷笑道:“既是要卖,多少银子,直接卖给我吧。”唐宛神色淡然:“五百两。”
“什么?!"少年眼睛一瞪,“你怎么不去抢?”钱掌柜也吓了一跳,一来担心惹恼这位主儿,再来是没想到唐宛竟开出这么高的价。
五百两?
这可不是一个诚心的价格。
那少年见她毫不退让,冷哼一声,开始仗势压人:“你可知道我是谁?”唐宛眉梢微挑,声音平静:“不知又如何?便是大将军亲临,看中了我的人参,也得照价付银。我看你这一身袍服,应当也是军中人吧,难道你是想坏了大将军治军严明的名声?”
此言一出,药铺里登时安静下来。
北境大将军的威望人尽皆知,治军极严,诸如"千金买骨"的佳话可没少流传。
少年虽张狂,却也不敢在此名头下造次。
他神色一僵,眼里闪过一丝心虚,随即扭头问钱掌柜:“你店里可还有其他人参?”
“有的有的!“钱掌柜急忙应声,吩咐药仆搬出几株存货。只是这些人参的品相都不及唐宛手中这一株。少年挑了一圈,脸色愈发不耐,最后还是盯住了眼前这株三十年的老参。钱掌柜心知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做起了中人,劝道:“唐娘子,陆军爷,这位公子也是诚心求药,不若大家各退一步,如何?”唐宛略一沉吟。
少年虽态度傲慢,却也没真动手抢夺。看他神色焦急,眉宇间透出几分躁切,多半是要买这参回去救人。
于是她不再为难,想了想,报出预期的价格:“二百两。”少年眼睛一亮,冷哼一声算是答应,叫来仆人扔下一张银票,抱着锦盒匆匆离去。
钱掌柜长长舒了口气,额头已沁出薄汗,他将银票捡起双手递给唐宛:“多谢二位体谅,那位可不是好惹的。若真惹恼了他,我这铺子只怕要被他掀了。”
唐宛拿起银票看了一眼,是裕源钱庄的,看上头的印章应当不假,便好奇问道:“当真?他是什么人?”
钱掌柜正要答话,陆铮却是眼神一暗,忽而握住唐宛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