谑神情，仿佛早就认定，是布鲁斯故意打翻了红酒。布鲁斯揽住艾梅莉丝的肩膀，摇头失笑，顺势应下这句带刺的玩笑，“那汤米，你得早日修炼成全能医生才行。”
“可不是嘛。"埃利奥特继续他的调侃，引得周围的宾客露出会心笑意，“熬夜飙车撞断胳膊，滑雪摔断腿，还有什么来着？哥谭新闻都得开个专栏，专门叫′布鲁斯今日伤情通报。”
他转向那位从入场起就没有给他任何正眼的瓦雷蒙小姐，语气极为得体，话却并不让龙舒服：
“抱歉，瓦雷蒙小姐，无意冒犯。只是我们的布鲁斯实在是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健康一-也许您愿意多照看他一点。我可不希望下次回哥谭，是为我的这位老友做手术。”
布鲁斯和他轻轻碰杯，艾梅莉丝目光却落在那被擦拭得能映出人影的水晶酒杯上，微微蹙眉。
“怎么了，亲爱的？别放在心上，"布鲁斯俯身凑近，“汤米从小嘴巴就不讨喜。”
他说着，借与她说话的掩护，将酒杯稍稍一偏，始终未曾真正饮下。“如果你不喜欢，"他温声在她耳边低语，吐出的热气轻轻扫过她的耳尖，“那我们下次就不请他。”
艾梅莉丝当然想立刻把那家伙打包送回费城，但她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
她只是偏过头，不去看布鲁斯，也不去看那家伙，任由布鲁斯在她耳边说着黏糊糊的哄人话，却一个字都懒得理，就像个正生闷气的大小姐。果然一一
她终于“勉为其难"地被哄好似的转过头，忽地伸手握住布鲁斯拿酒杯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拽住他的领带，猛地将他拉低到与自己视线齐平的位置。布鲁斯微怔，随后两人一同望向杯中映出的倒影一一“那个拿拖把的清洁工，"艾梅莉丝低声道，“脸色，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那人睁大的眼球几乎要撑破眼眶，嘴唇不停颤抖，冷汗沿着腮边滴落，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溃。
如果这不是什么哥谭本地演员不合时宜地想要展现演技，被导演或者别的什么名流赏识，那这幅模样，绝对是危险的标志。哥谭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啊！？
退订，她不要！
艾梅莉丝舔了舔唇角，有些烦躁地想着：让布鲁斯休个假，不行吗？布鲁斯率先反应过来，直起身，又顺势俯下身，佯装有些不适，额头轻轻抵在她肩上，声音低哑：
“亲爱的，我有点晕，可能是酒喝多了…能不能麻烦你带大家去窗边看看烟花？是我安排的小惊喜，我很快就回来。”“当然，布鲁西，"艾梅莉丝立刻接话，笑容甜美，“但可别让我一个人欣赏烟花，没有你，它们可就不好看了。”
她明白他是要去找蝙蝠侠，果然那红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怎么会呢？贝利不可能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让有问题的酒接近瓦雷蒙。上次是意外！她可完全不会读唇语。
不过一一西奥多·帕沃斯，胆子可真大啊，该说不愧是哥谭人吗？她高举酒杯，手指轻敲杯口，“各位亲爱的宾客一一今晚还有一场特别的烟花秀，窗边视角最佳，请随我一同欣赏吧！”人群随她的动作朝窗边移动，逐渐与大门和那名清洁工拉开距离。“布鲁斯去哪了？“埃利奥特走来，一如既往地笑着发问。“有点不胜酒力，去休息了。"艾梅莉丝不咸不淡地回道。“瓦雷蒙小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他一脸无辜地开口，连语气都学得七八分像布鲁斯。
可在艾梅莉丝听来，简直拙劣得让人发笑一-那种模仿，比起塑料和钻石的差别还容易分辨。
“那可真是抱歉，"她慢悠悠地说，“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会。”明明是在道歉，可她的眼神却从未落在他身上，始终追随着布鲁斯离去的方向。
清洁工已经停下了拖地的动作，嘴角甚至流出涎液。是酒的问题，还是那人本身的问题？
布鲁斯清楚，想从正门疏散人群，必须穿过那滩红酒和清洁工。太冒险。他自己没问题。
屏住呼吸，他快步穿过酒渍，顺利抵达走廊。灯光开始闪烁。
白色的烟从黑暗中生长而出，在空中蜿蜒翻卷。月光照了进来一一布鲁斯记得很清楚，这条走廊上可没有窗户。“布鲁斯。”
有人在远远地呼唤他。
熟悉的声音。
女声？不，男声？
“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