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溯川,前边便是训山了。师兄送你到这,接下来的路得靠你自走了。”青衫男子缓缓止步,笑吟吟看着他。
小溯川换了身合适的粗布衣裳,背着几件行李,点点头:“抱犹师兄,恩人他何时会来接我?”小溯川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抱犹一副期待又担心的样子。
“你那恩人,为了捡你这毛孩子一命,耗了自己半条命不说,还落了一半尊位,你这毛孩还总惦记着他。我要是他,一见着你,准要一掌将你拍到这地底里去喽。”抱犹笑盈盈打趣他。
听他这么一讲,小溯川急了眼,就差没把行李一股脑丢地上,抱着师兄死活不肯去那训山了。
“那恩人他……会不会不来找我。”
抱犹瞅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大笑:“怎么一路上没见你惦记惦记我这师兄呢,亏得我这么多天照顾你的情谊。光听你恩人前恩人后的念叨着,你就那么想跟着他?”
小溯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应了一句:“因为恩人他……好看。好看到我心坎里去了。”
抱犹抚额,心中默念了三遍“童言无忌”。
“好了,不逗你了。此番上山你好好学,以后真要跟着濯尊报恩可少不了难。你在训山好好等,他说来接你,总不会失了信的。“抱犹看他,“切记,莫说自己出处,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普通山下的孩子,经人指点方才来学艺的,明白了吗?”
“好!”小溯川弯下腰,深深下一躬。再次抬头时,师兄早已离开了。
似乎和在溯界时一般,他又成了一个人了。可不同的,这次,小溯川有了所待的盼头,心里便燃了一把所谓信念之火。他握了握小拳头,向训山走去。
训山辟于无妄界边境,攀层层翠林而上,将至峰顶时路中立了一块石碑,碑上刻了“训山”二字,字迹模糊,小溯川辨了好一会才识得。
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密林修竹无穷无尽,全然寻不见什么可拜师学艺的地方。
自己要是学艺未成,就先丢了小命在这深山里,不是亏了恩人一番好意了吗?要怪也只能怪那便宜师兄,既不送他到,又不告诉他如何到。
谓之,授人以鱼不授人以渔,他可好,两手皆无,还无退路。
小溯川山上上下下赶了一趟,最终还是回了这石碑前。他招抬手,抚在那刻字的地方,还未反应过来,指尖与石碑触之之地,隐隐散出金光,他发烫似的缩手回来,定晴一看,石碑依旧。
他思索片刻,再次覆手上去。
金光隐露,刹时间碑中闪出一道夺目色彩。眼前只留下大片空白,耳畔风披竹林树叶相碰作响。
“小生,小生?是一盘发素衫,模样端正的小书童唤他,“请随我进去吧。”
小溯川晕乎平地应下,跟着进去了。
一条幽静小道,两侧种了几株他看见过的细叶树。道路尽头设有亭阁,阁上用极佳的木材建成,左右雕刻着个节之图.阁上绕着一层青丝帘,疏挂珠链,随风敲出糜糜之音,阁外二尺之地有小溪流经,叮咚泉流不绝耳。小溯川不知如何形容,只觉此处像极了世外桃源。
阁中有一人品若,见有人来访便放下茶盏,问:“所谓何事?”极清冽的女声,同这景致相伴,有种隐世之主的意味。
小溯川一惊,“呼”得一下跪倒在地:“我是来训山学艺的。”语罢,就有种要行跪拜礼认师的架势。
一旁的书童小侍吓住了,一把扯住他,连说几个“使不得”。他俩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明白谁。
“好了,书简。扶这位小生起来吧。”那人从帘帐中款款而出,“你约莫是走错误闯了我这。你要去的学府离这还有段距离。”
那女人穿着极素,除白裙上镂有几处花样以外,不着他色。她手上带戴着一对透亮的玉镯,镯中凝着几分晶莹。面庞如玉般皎明,五官很淡,半掩万千素绪。双目温,似述千万语。年华或已逝,风韵神采却洗更胜。举手投足皆温婉淑良,落落大方。一看,便是位端正的大家。
小溯川愣愣,拍了拍红的膝头,站了起来。未待他反应过来,那女人便又道:“既是误闯了我这,小生能替我泡壶茶吗。饮毕,我让书简送你去训山学府。”
语罢,她引溯川一同进入阁内。小溯川走亦不可,去亦不行,踌躇得很,一想确是自己误闯扰了他人,便只得拖着行李随她入阁。
“啊!”一时走神,脑袋碰着什么硬物,顿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小溯川半晌才缓过神,疑惑地挠了挠头。面前空无一物,自己又是被何撞了的呢?”
桌上泥壶小火炉,茶叶散在一张梨花纸上,悠悠沁香,舒人心怀。水正沸,壶盖随讲水涨水落弹起落下,轻轻敲出盈盈曲儿。夫人倚在木椅上,伸手转出一抹云汽来,火炉里的火苗渐渐熄了。她转头向小溯川说:“泡吧。”
“夫人.……许是住在训山的神仙吗?”小溯川青看茶水又看看她,咬咬牙还是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