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禾没看他，起身收拾碗筷，准备上班。沈南序送她到门口，见她头也不回，理都不理他。沈南序斜靠在门框边，半开玩笑地问：“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苏今禾下面还隐隐作痛，闻言没好气道：“才不”转身撞进他眼神的那一刻，她话音稍顿，“…会。”“不会啊。“沈南序也不生气，只轻轻笑了笑，“真可惜。”他那日的表情，在苏今禾脑中挥之不去，但没多久就被高强度的工作冲淡。最近天创反扑得厉害，全公司都处于备战状态，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十一二点。
除了亿云，苏今禾还要开视频会议对接春华的事务，发展处在关键时期，她很难分神顾及其他。
整整一周，两人联系甚少。
随着时间推移，苏今禾心里那点别扭渐渐消散，算算时间，沈南序节目该录完了。
她在公司拨电话给他，却无人接听，消息也不回。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苏今禾有些奇怪，但新的工作接踵而至，只好暂且压下疑虑专注处理。直到晚上九点半加班时，时琬突然来电。
“今禾，南序回家了吗？”
“我还在公司，不太清楚。"苏今禾看着报表，随口问：“怎么了？”“我刚才得知，他去之前的精神科医生那里开了药，好像已经吃了一阵子了。”
时琬担忧道：“他以前就有点抑郁倾向，我担心他身体出问题，现在联系不上他，如果他回来了，你让他回个电话给我好吗？”“抑郁？”
苏今禾听到这个词，塞满工作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突然想起一周前，和沈南序分别时他的表情。
过去这么久，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啊，你不知道吗？当初我找你去给他做助理，就是想改善他的精神状态，可自从他上了全城追击，我就觉得他有点回到以前了，样子怪怪的，他和苏瑰月的cp最近很火，你们是不是因此吵架了？唉，我早就劝他不要接这种综艺，他非不听，这不是影响你们感情嘛。”
苏今禾握紧手机，原来，他什么都没说。
她问：“他吃的什么药？”
时琬叹气道：“不清楚，医生不告诉我，南序不让医生说，我也是偶然发现他找过医生，他就是喜欢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这样最容易出问题，那个cp的事肯定是炒作，南序不可能背叛你，你别多想，虽然他看起来不着调，但人品还是有保证的。”
“我知道。"苏今禾嗓子有些发干，声音低低的，“我从没怀疑过他。”没人比她更清楚。
大大大
苏今禾赶回家，一路上不停给沈南序打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屋里一片漆黑，他果然没回来。
苏今禾强迫自己冷静，又挨个联系他的助理。接通的很少，几乎都下班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看行程应该已经回到北宜，机票的抵达时间早过了。
也就是说，沈南序已经回来了，就是没回家。客厅没有开灯，苏今禾陷在黑暗里，把所有能想到的人都问了一遍，依旧联系不上他。
他到底去了哪里？
苏今禾试图回想他可能去的地方，竟发现自己对他知之甚少，根本想不出他喜欢什么地方。
就好像，她从未真正关心过他。
这个发现，让她心心里一沉。
苏今禾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性格缺陷，温秋云很久以前就很生气地说过，她一旦忙起工作，对周围的人或事都漠不关心，简直和苏晟一个德行。苏今禾当时听了也很生气，她最讨厌被拿去和苏晟比较，她才不是那种人，和温秋云的那次吵架，也成了她当时离开裴家的导火索，第二天就搬走了。现在想来，温秋云也许是对的。
她就是那样的人。
苏今禾思绪纷乱，在网上搜索抑郁症的信息。一下弹出许多患者自杀的新闻。
跳楼，割腕，投海，烧煤……
患者自杀前，通常会表现得若无其事，嘱咐亲人照顾好自己，也可能向对方确认自己的价值，那其实是一种求救。
如果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你会吗？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苏今禾浑身一冷，再也待不住，推门而出。一边下楼，一边重复拨打他的电话。
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接通的时候，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沈南序的声音传来：“今禾？”
“……哥哥。“苏今禾张了张嘴，声音顿时哑了，轻轻喊道：“你在哪啊？”似乎没想到她会用这种语气这样叫他，沈南序安静几秒，缓缓道：“犯什么事了？你直接说，哥哥承受得住。”
“我只是很想你。”
网上说，安抚抑郁症患者的情绪，首先要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苏今禾认真地重复：“真的很想。”
沈南序许久才道：“你不是已经腻了我吗？”“没有。”
“那这段时间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原因。”
苏今禾难以启齿，“我只是，看到你和苏瑰月在节目里玩得那么开心，有点不高兴。”
静了静，沈南序高深莫测道：“所以，你其实是在吃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