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今禾无暇顾及他们，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上前，“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飞机呢？”
他看着她，脸很少见的没什么表情，桃花眼尾半垂半压，散漫轻懒消失殆尽，有几分尖锐的冷感。
周围气温仿佛都低了几分。
“改签了。“沈南序已经和温秋云通过电话，了解到具体情况，见她没什么事，内心稍定，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我听说了你和旭禾的事，电话又打不通，想着过来看看。”苏今禾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更没想到，他为了她，甚至不惜延误航班。
心底掠过一丝异样波动，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打回原型。“我也不是反对你们交往，但那种事还是太早了。”沈南序轻轻叹息，放缓声音道：“至少要等到毕业以后。”苏今禾脑袋空白了一瞬，像是听不懂中文似的，声音变冷，“那种事，是什么事？”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我不知道。”
苏今禾没想到他竞是来说教的，还劝她毕业后再与周旭禾发生关系，苍白的面孔渐渐结冰。
“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的，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就算我现在和他有点什么，甚至是怀孕，都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吧。”她不冷不热道：“还是说你看我可怜想当我爸爸？可以啊正好我对我妈妈现在的男朋友不太满意，你要是想的话，看在我们关系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在我妈妈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让你上位。”
沈南序从不知道她嘴这么厉害，才稍微柔和下来的面部线条慢慢绷起来，沉默数秒，他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今禾：“你听不懂人话？”
“我不是想管你。“沈南序平复呼吸，尽量冷静和她讲道理，“你忘了你清梨姐的事吗，难道你也想变得和她一样？”
“所以呢，"苏今禾并不领情，语气平静，“因为有过那样的经历，你看到所有失足少女都英雄病犯了想拯救一下？那你找错人了，就算我和谁上床那也我自愿的，这是我的自由，别把你那套思想灌到我身上，除了家长老师你没资格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大道理。”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今禾第一次看到沈南序露出和往日截然不同的表情，唇角冷冷向下耷拉着，垂眸盯着她看，眼睛黑沉沉的，瘦削的下颚线绷得很紧，像乌云笼罩着的深海。
他手背轻颤，好像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苏今禾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唇微抿了下，想道歉又说不出口，僵持间，听到他忽然笑了一声，清清淡淡，宛若从前，细听又什么情绪都没有。
“你说的对，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沈南序扬起狭长的眼尾，表情恢复以往温和，阴郁压抑全然不见，仿佛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他双手揣进兜里，笑容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淡，“是我多管闲事了，你想干什么，都随便吧。”
顿了顿，他最后看她一眼，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轻描淡写一句话，像是一把尖刀，生生斩断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苏今禾表情未变，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却感觉不到疼痛。一直到沈南序上车离开这里，苏今禾都没动一下，像被钉在原地，身体僵硬麻木，头脑却无比清晰。
他刚刚的动作神态，细微表情，以及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刻在脑中，连车牌号都清清楚楚。
许久，苏今禾垂下眼，冷冰冰的手捏紧书包带，沉默转身，进入阴暗湿冷的小巷。
寒风刮在脸上，钝钝地疼，苏今禾似无所觉往前走。脚像灌了铅，每一步，都很沉重。
他没说再见，她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面，不会再有以后了。还是太年轻，明明有那么多体面的告别方式，她偏偏选择了最决绝的一种。离十八岁还差四个月，她用近乎残忍又不成熟的姿态，为自己尚未萌芽的恋情画上句号。
大
自那之后，苏今禾和沈南序没有联系过。
微信仿佛成为了摆设，苏今禾看着他的头像被新消息一寸寸顶落，然后消失不见。
晏娇是最后一个知道沈南序出国的。
江牧野故意瞒着她，还是晏娇太久没见到沈南序，心中起疑才露馅的。晏娇知道后陷入沉默，一反常态没哭没闹，在教室坐了一整天，难得没玩手机，握着笔，看着课本呆呆发愣。
苏今禾在想要不要安慰她，晏娇开口了：“其实我早就有这个预感，没想到他真的说走就走了，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人怎么能绝情到这个地步。”
“我明明，那么喜欢他。”
他大概率也发现了，所以才做这么绝。
苏今禾安静听她倾诉，竞然有几分感同身受。那人一向如此，看似温和，实则不留任何余地。不过晏娇还是要比她好一点，不像她，硬是把告别弄成诀别。“我决定了！"晏娇眨了眨酸涩的眼，把眼泪憋回去，认真道：“我毕业后也要去英国留学，缠着他不放，我就不信搞不定他。”苏今禾一怔：“你还没放弃？”
晏娇：“当然。”
“……加油。“苏今禾以前支持她，只是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