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时间之旅(6)
晚间珀珥依旧睡在了那张石床上,只是比起前一天,这张床上被铺了兽皮、绒毯、软枕,原先的冷硬被改造成了云朵似的绵软,珀珥躺进去的时候几乎有半截身体都陷了进去。
阿斯兰则依旧在洞窟内打地铺。
这位年轻时的白银种战神远比珀珥以为得更加友好,以至于当他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时,想到了现实里阿斯兰对他的叮嘱一一哪有性格不好嘛?
除了刚刚见面那会,明明年轻时候的阿斯兰也很体贴、很温柔啊!脑海里乱七八糟想着事情的小虫母沉沉睡去,他习惯了雪原洞窟中的气味,纤细的身体裹着柔软的白袍,蜷缩在毛茸茸的毯子里,白生生的手指露出半截,呼气很轻,像是羽毛似的。
白日里晴空万里的雪原在夜里又起了风,寒风呼啸,发出巨大的“鸣鸣"声。原先睡沉的小虫母有些不安地动了动,他缩在绒毯间挤着蹭着,似乎在寻找可以让自己依偎的怀抱和温度。
很快,似是寻觅无果,梦中的珀珥蹙起细细的眉头,唇瓣无意识轻抿,鼻头皱了皱,发出一道几近于无的哼唧声。
可怜又委屈。
悄无声息起来的阿斯兰不知道什么半靠着,坐在石床之上,他抬起手臂,动作轻缓自然地将人捞到怀里,温热的手指一下一下,探过绒毯,抚上了小虫母的后颈。
阿斯兰的观察力很好。
第一晚的时候他就知道小虫母喜欢被摸那里…就像是某种安抚信号似的,明显是有人让他养成的习惯。
而此刻,虽然心底覆着乌云,但阿斯兰还是顺着这份由旁人造就的习惯,将手贴了上去。
有点儿安抚的意味在。
但更多、更显著的,却是另一种野兽占据领地后的巡视。他在用自己的手掌,抚去前一人留下的痕迹。一个也叫“阿斯兰”,却远比他更幸运、也更倒霉的家伙一一幸运于对方更早遇见了珀珥,倒霉于对方死得早,让他有了机会。野兽的侵略性在寒风凛冽的深夜里外露几许,令睡梦中的小虫母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体,似是想要远离危险源。
但很快,他被另一股强硬却也温柔的力道桎梏着,密不透风地给重新扣了回来。
揽得更紧,贴得也更紧了。
这一次,睡梦中不安的小虫母安静了。
他鼻头微微抽动,嗅闻着熟悉却也陌生的气味,安安生生蜷在了阿斯兰的怀里,细白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绒毯边缘探出,摸索着抓住了对方垂下的发丝。
…也是上一人让他养成的习惯吗?
阿斯兰眸光暗沉,神色冷戾,虽是默许了对方的动作,却又在昏暗的光线内下压身体,吻了一下珀珥的发顶。
怀里睡着的小虫母毫无所觉。
他并不知道在自己熟睡的时候,有人俯身,一寸一寸吻过他的发顶;也不知道有人睁着眼睛看了整宿,只来回抚弄着他的后颈、肩头,试图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小虫母的依恋对象。
绞杀异兽不眨眼的白银种战神,成了这世间最温柔的存在,他一手抚着珀珥的后颈,另一手绕着对方的长发,缠于指腹之间,恍若戴了一缕星辰铸就的银戒。
夜里的寒风依旧,在天空即将放亮的时候才稍有停息。等珀珥从一夜好眠中醒来时,揽了他一夜的人早就换了位置,端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就好像前一晚低头抚着、吻着、缠着的家伙,与他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依旧是如前一天一般,珀珥需要用的洗漱用具是提前准备好的,温度正好的食物被放在小托盘上,越来越有生活气息的洞窟里飘着淡淡的暖香,而山洞的主人则侧身坐在不远处的地毯上,手里捏着匕首,慢条斯理地雕着什么。洗漱后的珀珥咬了一口早餐,有些好奇地问:“阿斯兰,你在做什么?”被叫到名字的白银种顿了一下,有种耳道发麻的感觉。他转头,看向小虫母。
洞内光线柔和,珀珥精致的面庞两侧自然散落着长发,睫毛浓密微微下垂,镀了一层光,鼻唇部位的线条立体又漂亮,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不过对视之际,这座向来冷寂的洞窟都好像重新亮了起来。阿斯兰瞳芯微缩,喉头滚动,随后将手掌摊开,露出了那被握在掌心里的木头。
那是一头象的木雕。
栩栩如生,让珀珥想到了从前见过的冰川猛冯。不过是缩小版本的。
阿斯兰竞然还会木工!
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的!
阿斯兰把手里的东西继续往前递了递。
“给、给我的吗?”
珀珥又惊又喜,他觉得这个游戏玩对了,就好像是在挖掘阿斯兰过去时的秘密。
阿斯兰哑哑应了一声。
他似乎从年轻的时候起就不怎么喜欢说话,便是开口,也永远直击要点一一游戏里相遇后阿斯兰每一次说话,都会引得珀珥心跳失序,情绪浮动,怎么不算是一种能力呢?
珀珥小心接过了那个木雕。
雪原上的木又冷又硬,摸在手里像是一团冰,上面的雕刻纹路却很精细,一笔一画完全勾勒出了冰川猛玛的外形轮廓,明明只小小一个,却流露出了属于雪原巨兽的气势。
珀珥摸得有些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