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的注意,探照灯瞬间转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刺目的白光让两人不自觉地眯起眼,随即就看到两架直升机都朝他们飞了过来。
螺旋桨卷起的风雪形成小型旋风。
直升机的舱门打开,狂风中,两人看到了从绳梯上下来的几个熟悉的身影。几个小时后。
许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身下是柔软干净的床单,鼻子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他一动,全身的肌肉都在疼,尤其是上半身,好像被卡车碾过一般。这个微小的动作立即被人察觉,随即他的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少爷。“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来是姜随。许桑缓缓睁开眼,就看到姜随半跪在他的床前。向来一丝不苟的贴身管家此刻头发凌乱,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眼下是浓重的乌青,眼里也布满了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许桑记得,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姜随。第一次是在他刚穿书过来时,那时候他高烧不退,一睁开眼就见到床边半跪着的姜随,全身都狼狈得不行。
但是见到他醒来,姜随的眼里是一种近乎扭曲的狂喜,他的嘴角先是抽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
他的手伸出去想碰他,但在即将碰到他时却停住,指尖微微发抖。喉咙里更是发出了一声低哑的、近乎哽咽的喘息,像是长久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那欣喜太过浓烈,甚至带着一丝疯意,好像他亲眼见证了一场逆转生死的奇迹。
那是许桑第一次在人的身上看到这么强烈的情绪,愣神了好一会儿。这一次,姜随的眼里仍然有欣喜,但自责和痛苦更甚。从回忆里抽身,许桑声音虚弱地开口:“为什么跪着,不坐在旁边。”姜随紧握着许桑的手,像是握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少爷,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您。”
姜随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好似随时会崩溃。许桑点点头,“这次你确实没有保护好我。”他说得很平静,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但却让姜随的头低得更深了,他根本不敢看许桑的眼睛,肩膀微微发抖,恨不得下一秒就自残。
“不过这次事出有因,"许桑继续说:“我也没想到……下次你保护好我则是。”
“不会有下次了,再不会有下次了。"姜随喃喃自语,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许桑的手背上。
许桑正想问席止的情况,就见到病房的门被突然推开。祁延洲,盛予和斯卡·蒙莫朗西三人走了进来。三人此刻的样子比姜随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的身上还穿着那天的滑雪服,滑雪服上带了些泥泞。祁延洲的眼眶通红,像是哭过,盛予的嘴角紧绷,金发狼狈的贴在他的脸上,斯卡·蒙莫朗西的灰眸死死盯着床上的许桑,像是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三人站在床尾,谁都没有先开口。
许桑好笑地看着他们,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怎么都这么副表情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祁延洲看着许桑一张一翕的嘴唇,听到他说的话,还有看到那双熟悉的清冷双眸里藏着的笑意,才终于确定许桑是安好的,是确确实实在他眼前的。这两天里,他惶惶度日,像只无头苍蝇般在雪山中疯狂搜寻。他不敢合眼,一闭上眼就是许桑消失的画面,那画面让他害怕、自责、愤怒,种种情绪时刻撕扯着他的心脏。
直到此刻,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而他红着的眼眶也终是没忍住哭了。
祁延洲顿时只觉得膝盖发软,就那么一下子跪扑在了病床前,他将额头抵在床沿,“对不起对不起……
许桑伸手抓了抓他的黑发,“为什么说对不起。”祁延洲喉咙哽咽,只会重复这三个字。
他想起暴风雪天气前发生的事,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如果不是他胜负心强,一直要和盛予比赛的话,就会一直跟着许桑,也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就算暴风雪来临,他也能第一时间护着许桑……斯卡·蒙莫朗西那双死寂的眼眸里此刻也染上了后怕,他无法开口说一个字,就那么盯着许桑。
但惨白的脸色也诉说着他内心的惊恐,他到现在还无法回过神来,嘴唇被他咬出了血,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是亲眼看到小桑被卷进暴风雪里,凭他任何呼喊都寻不到他,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逼疯。
盛予是三人当中难得比较淡定的人。
他碧绿色的眼眸直视着许桑,但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慌张:“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桑眼神飘向窗外,只淡淡地开口:“很不幸运,在暴风雪天气中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随后就发生了雪崩。”
姜随听见许桑这么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少爷这样子,很明显瞒下了什么。
几人也知道许桑有隐瞒,但许桑不想说,他们也没有强迫他开口。直到晚间的时候,几个人听说,席止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带走了一个叫做方波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