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一旁,陈楚年蓦地睁开眼,斜斜看过去,只见赵宥慈窝在窗边,头沉甸甸地摇来摇去。
他忽然有些生气,睡着了?心可真大,和他第一次吃饭,她就这么不在意?
女孩的头像是不倒翁,几次差点撞到玻璃上,但依旧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小小的身体抱着自己,安静地缩在角落。
陈楚年冷冷哼了一声,脸色阴郁,身体却靠了过去,小心扶起她的头,把手垫在车窗上让她靠着。又拿了一床小毯子细心盖上。
“陈叔,麻烦空调调高一些,慢点开。”
他冷着脸轻声开口。
司机照做,心里惊奇,头一次见陈楚年对别人这样上心,但没敢出声。
等到了地方,下车之前,他先整理好仪容,又把毯子收起来,自己率先下了车,才让司机把赵宥慈叫醒。
赵宥慈迷蒙睁开睡眼,慌忙抬头,只见陈楚年立身站在车外,见她看过来,皱了皱眉转身向外走。
她瘪了瘪嘴,连忙快步跟上。
这家山庄开在郊外群山之间,微风拂过,林子里树叶沙沙作响,房檐重重叠叠,颇有古代园林一般的意趣。
她总觉得这里有一种奇妙的熟悉感,但又说不上来。
左顾右盼着,前面大步流星的人却突然停了下来,她一个没刹住车,一头撞在对方背上,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陈楚年已经闷哼一声,转过身低声凶她:
“你是故意的。”
她有口难辨:“我没有,只有你这么记仇,我才不会这样。”
看她慌不择言,终于不再客客气气的,陈楚年眉头下压,轻笑: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我不该记仇吗?”
她哑然,对面却已经款款前行,问她:“还记得这里吗?”
赵宥慈无奈摇头:“你别生气,但我真的觉得很熟悉...”
“你闻。”
她吸吸鼻子,一股辛辣的牛油味窜进鼻腔,惊喜道:“是...张记火锅!原来H市也有了?”
陈楚年领她进了包厢,一双眼睛淡淡追随着她,手指微微蜷了蜷:“待会尝尝,还是不是老味道。”
她忽然安静下来,鼻头有些酸。
老味道。
那是他们还在许安娜的宅子里的日子,南方的淮城。
赵宥慈喜欢吃辣,每次吃到好吃的,嘴巴鼓鼓囊囊的,陈楚年就会嫌弃地掐掐她的腮帮子。
他吃不了辣,一吃胃就不舒服,但却格外喜欢看她吃。后来他在淮城找到一家张记火锅,是专门接待富人的,很少有人知道。
赵宥慈第一次被带过去,就爱上了这个味道。后来陈小少爷总是用此为诱惑哄骗赵宥慈做这做那,陪他弹琴啦,给他念书啦云云。
如果还是在淮城,如果后来没有去京市,一切该多好。
火锅端上来,张记特制的蘸水也放上来,服务员笑道:“陈先生,按照您以前的要求来的。”
赵宥慈吸了吸鼻子,突然愣住。
张记的蘸水其实她不太喜欢,每次去都是按照自己和陈楚年研究出的秘密配方自己调,可是眼前端上来的这一份,正正就是他们最熟悉的搭配。
“看来……不用再自己动手了。”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突然有些愧疚,这感觉像是她背弃的约定,却一直被他遵守。
赵宥慈吃得酣畅淋漓,还是她最爱的老味道,这些年吃辣的能力略微下降,她悄悄看着陈楚年,他竟然也面色淡然地吃了不少,他不怕胃疼了?
回程的车上,二人依旧一路无言,陈楚年靠在车窗上,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单薄的肩膀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她怎么觉得,自从吃完火锅之后他就不太正常?
等回到家,已经很晚,陈楚年没和她说话就一头扎进了房间。
赵宥慈不敢贸然发问,又给小王发消息确认了他晚上还需要吃一次药。纠结许久,她还是再次走到陈楚年房间外,这一次,房门被锁住,她推不开,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任何动静。
她心里突然有一些慌,敲门声重了一些,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连忙给小王打了电话,小王又给陈楚年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听。
“赵小姐,你去一楼储物柜左边第二排第三个里面找钥匙,我估计应该是身体不舒服。”
她连忙照做,今晚他吃了不少,还喝了一点酒,都怪她大意,以为他这些年身体好了不少。
越想越自责,明明他回来时就不太对劲,她却没有发现。
之所以她是助理的合适人选,不仅因为她懂乐理,大概是因为她曾经了解他的身体状况,可是她呢?明明他今晚特地为她准备了最爱吃的,可是她却这样自大,逃避他的责任。
赵宥慈找到钥匙,打开门,头探进去。
陈楚年蜷缩在床上墙边的一个小小角落,被子裹的紧紧的,连头只漏出一半。
赵宥慈冲到床边,只能爬上床才能凑过去,只见他脸色惨白,额头鼻尖都是细密的汗珠,浑身轻微地抖动着,长长的睫毛柔顺潮湿,纤细的五官痛苦地揉成一团。
赵宥慈的心被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