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陈楚年冷不丁开口:
“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她愣了愣:“那...我应该怎么对你呢?”
他抬起头,轻轻蹙眉,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生气起来,冷冷别开。
奇怪。
赵宥慈不想再僵持下去,冷静了一下,笑着抬头:
“楚年...”
这两个字似乎烫到了他,他忽然有些恍惚地看着她。
“我这次过来,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当年我不告而别确实伤害了你,我也不能补救什么。但我想说,看到你实现了梦想,我真的很开心。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接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做陌生人也行。未来我也会继续祝福你。”
她一口气说完,感觉浑身轻松起来。
她平生最害怕的就是亏欠。
她最不想亏欠的两个人,一个是张桐花,另一个是陈楚年。
她已经失去了弥补张桐花的机会,至于陈楚年,扪心自问,她一切决定都是希望他好,如今他也如她所料,分手之后过得越来越好,她对他的亏欠和愧疚也渐渐淡却。
可是如果他恨她,她会很难过。
陈楚年的眼神逐渐冷下来,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呢,又要走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忽然迅速背过身,她看不见他的神情。
“我感觉你不也挺讨厌我吗,我怕继续待在这里惹你心烦。”
她忐忑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回过头,遥遥看着她,隔得有些远,她总觉得他眼角有些红,但又疑心自己看错了,陈楚年冷冷的目光像是哀怨得要把她撕裂,字字顿顿:
“你伤害了我,为什么不补救呢?”
“你还什么都没做呢,凭什么一句对不起就想抽身离开?”
夕阳西斜,他正好站在阴影里,头发被风吹动,金黄的光晕擦过他的鼻梁,赵宥慈有些恍惚。
手指蜷了蜷。
补救吗?
“那...那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呢?”
他跨步过来,拿出一沓文件,隔着桌子推了过去:
“我的助理有事请假了,你来当我的助理。”
“我...”
“你不是需要钱吗?我有钱。”
“我不是...”
“我就知道,口口声声说想补偿都是假的。”
赵宥慈拿起笔,立刻签名:“不是假的。”
他面色终于悠悠好转,又补上一句:“我的助理需要负责起居,还得懂乐理,短时间之内,你最合适。”
她捏紧笔杆,明白了,如果不是不得已,他也不想和她多接触。
“多久呢?”
“一个月。”
“可是...你女朋友误会了怎么办?”
他神色有一瞬茫然,接着眼神戏谑,挑了挑眉:
“女朋友啊...”
“没事,我只是玩玩她。”
赵宥慈看着他毫不在意的眼神,心里替那个女孩骂了一句。
下一秒,陈楚年端过她面前的半杯水,就着口红印的地方,怡然自得地喝了下去。
一边喝,一边玩味地打量赵宥慈。
赵宥慈刚想提醒他,又突然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心里很羞耻,觉得对不起另外一个女生。
“楚年,如果你不想认真和别人发展,你就不应该耽误她。”
“哦?吃醋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没有!”
“你放心,她也不过是玩玩我罢了,”他神色陡然变冷,看过来的视线如同一条毒蛇,嘶嘶在她脸侧吐着蛇信子,“甚至比我不上心多了。”
贵圈真乱。
赵宥慈瘪瘪嘴:“那你...注意安全。”
他似乎又生气了,别过脸:“你缺心眼吗?”
赵宥慈闷闷道:“我这些年没什么长进,还是一样敏感,你可不可以别对我这么凶,虽然我知道你对我有气,但是还是会有些内耗。我也是关心你的前途,别动不动骂我。”
他眸色沉沉:“知道了。我上去睡觉了,你在这坐一会,待会有人来和你对接,以后就住我这,东西都有。”
住他这?不合适吧?她看了看他,面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青,是该好好休息了。
“有意见?你翻翻合同,写清楚了你得住这,否则你就赔钱吧。”
赵宥慈有些难以置信翻了翻,还真是。
“我要回去拿我的东西……”
他看了看她的脚踝:“腿不想要了?”
她只好闭嘴。
陈楚年看上去很疲惫,连上楼的时候都得扶着楼梯杆子,赵宥慈又想起那条说他住院了的微博,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过了几分钟,门被打开,赵宥慈视线顿住——徐天石正站在门口,对方见她出现也没有丝毫惊讶,对他礼貌笑了笑:
“宥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她有些不敢和他对视,或者说,她不敢面对任何一个陈家人,但对方面色坦然,她也没什么好畏惧的,当年的事,他们也并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