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陈楚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没吃药,结果躯体化发作差点没了半条命,今天演唱会算好了时间,本来结束后就要立刻吃药,但刚才被他一晃神,徐天石也忘记了。
陈楚年一只手搭在车窗上,窗户半开,雨丝飘进来,落在身上一片冰凉。他神情有些焦躁,顺着路边开得缓慢,似乎在寻找什么。
许久,他皱起的眉猛地一松,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一个人影。
女人穿着白裙,晃晃荡荡走在雨中。
手中的烟头晃了晃,掉出窗外。
五年了,还是一点长进没有,打扮成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一颗心却比谁都狠。
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冷冷别过头,不再看前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反而钉死了路面,脚下的油门缓缓松开。
*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一滴水珠砸在耳朵上,赵宥慈才恍然梦醒一般发现自己已经呆呆地沿着路走了好远,远离了体育场,深夜的H城郊寂静而荒凉。
她等了好久还是没打到车,只能向前走一段看看会不会人少些。
全身已经潮湿,索性摆烂,任凭雨水打在身上,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身后车光照过来,起初她不以为意,过了一会,这亮的刺眼的光却依旧跟在她身后,本来就郁闷,她有些恼怒地回头,光芒照进眼里,更是什么都看不清。
这车一直跟着她。
赵宥慈忍不住有些害怕,女孩子深更半夜在外面游荡,确实有些危险,脚下加快了步伐,车子也紧随其后,跟着她走走停停。
赵宥慈顾不得脚踝肿痛,索性脱下鞋,慌忙向前跑去。
身后的车却并不打算放过,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后,仿佛狼抓兔的游戏,车中人气定神闲地玩味她的张皇失措。
直到她快跑不动,已经开始打算报警,身后的车突然猛地加油,车身旋即前冲,又急急转弯,溅起一身水花,最终横在她面前,挡住去路。
正当她想往回跑时,车窗缓缓降落,那张方才还悬浮在回忆里的脸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
是他?
所以他认出她了?然后呢?
他一路追过来,就为了这样戏弄她,这样报复她?
她低下头瘪了瘪嘴,忍住眼泪,提脚打算绕开车往前走。
“赵宥慈。”
他开口,陌生又疏离的称呼,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上车。”
赵宥慈的白裙子上还沾着他溅起的泥水。
她避开他看过来的视线,咬唇憋住眼泪,在他的审视下局促地弯腰穿上高跟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一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当年的事说到底是她的错,他恨她怨她都是理所应当。
如果这样能让他舒服一些的话,她受着便是。
车里盘旋着烟味,她的眼睛不敢乱看,盯着自己湿漉漉的膝盖,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人轻轻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眼里尽是不耐,另一只手却把窗户打开,潮湿的风吹进来,烟味冲淡,却是一片沉默。
只有雨声,噼里啪啦敲在车身上,远处灯光明明灭灭,车内只有淡淡月光笼在身侧人身上,余光里,难辨他神情。
赵宥慈如坐针毡。
“这些年在国外过得不好吗?”
“你这些年过得挺好吧?”
两人一同开口,又都愣住,谁也没有看谁。
赵宥慈闷闷回答:“过得挺好的...你呢?”
陈楚年避而不答,讽刺反问:“怎么舍得回来了?”
窗户大开着,雨越来越大,身上方才湿漉漉的地方,此刻紧紧贴在身上,她有些冷,却不敢乱动,他们已经这样生分了。
“你这些年终于得偿所愿了,我很为你开心,真的。”
赵宥慈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带刺的问题,憋了半天,只能试图让气氛缓解一些。
话一出口,陈楚年一声短促的冷笑,即便她低着头,依旧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得偿所愿?那我应该多谢赵小姐当年处心积虑的离开了。”
“处心积虑?你…原来是这么想我的吗?”
赵宥慈眼睛有些酸,努力维持冷静,第一次回看过去。
“不是吗?”
视线中,他的影子靠近她。
“牺牲一个早就厌弃的物件,换你光明的前程和大把钱财,这笔交易确实不亏。”
陈楚年直直看过来,明明嘴角挂着笑容,眼神却冰冷幽怨。
她不是听不出他话里的夹枪带棒:“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
陈楚年截住她的话,语气冷漠,咬牙切齿。
赵宥慈语气里带上了颤抖,她有些气愤,努力装作平静:“如果是这样,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今晚的事是个意外,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更不会挡了您的阳关大道,抱歉,我先离开了。”
身边人指尖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他轻轻呼吸,目光越过她向窗外看去,半晌,语气举重若轻:
“...为什么回来?”
他手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