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调动那些人的,除了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外,就只有皇帝了……
所以,是皇爷要杀我?
毛骧惊疑不定,脸色变了又变……
此间疑点太多,一时让他脑子一团乱麻……
皇爷就算真的要杀我,一杯鸩酒就是,又何必派遣刺客暗杀?
况且,这断刀又是什么意思?
他敏锐的意识到,这中间必然有事……
他不由伸手拾刀,试图仔细辨认这绣春刀到底是僭越仿照,还是真的是绣春刀……
然而,他才刚将那断刀抓在掌中……
异变陡生!
无数破碎、扭曲的血腥画面如同决堤洪水般蛮横地冲入他的脑海:断肢残臂在泥泞中抽搐,濒死的哀嚎与疯狂的嘶吼交织,粘稠温热的血浆溅满视野……
更可怕的是,一股纯粹、暴戾的杀戮渴望如同毒藤般顺着臂膀疯狂蔓延,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挤压着残存的理智!
他握着刀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眼底不受控制地泛起骇人的血丝。
这一刻,他好似重新回到了那元末乱世的战场之上,嗜血与杀戮欲望再次被勾起……
“大人,属下无能,没能抓到刺客!”也就在这时,那百户一脸羞愧的回来……
百户的声音将毛骧拉回现实。
眼前的血腥逐渐消失不见,可心底的杀戮欲望始终没能消退……
那双布满血丝、戾气翻腾的眸子不由对上了百户双眼……
只是那么一瞬间。
那百户只觉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一股仿佛被洪荒猛兽锁定的死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如坠冰窟,呼吸都为之一窒。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腰刀‘当啷’一声脱手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攫住了全身。
当看到毛骧缓缓举起刀,那百户一个激灵,赶忙高喊:“大人,是属下无能,还请让属下将功赎罪啊……”
声音落入耳中,抬刀的手不由顿了顿。
眼中的清明逐渐浮现,理智逐渐回归……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废物!杖二十,罚俸半年!”
毛骧冷哼一声,沉声道:“带你的人,把这片山头守好了,再出差池,提头来见!”
那百户闻言,心中大石落地。
心中那根弦一松,微风吹来,却觉浑身冰凉。
原来不知何时,衣衫竟已被冷汗浸透。
二十军棍虽痛,半年俸禄虽肉疼。
但比起刚才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和可能掉脑袋的后果,已是皇恩浩荡!
他重重磕了个头,嘶声道:“谢大人开恩!属下万死不敢再误事!”
“滚!”毛骧冷喝一声。
那百户连滚带爬连忙离开。
强压心头杀意,直到那百户离去,毛骧闭目深吸数口冰冷的夜风,胸膛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靠着多年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钢铁意志,才将那把魔刀勾起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暴杀意一点点压回深渊。
强行将断刀插入刀鞘,并且,还扯下身上一块布,将断刀连同刀鞘,小心翼翼的包裹好,紧紧束缚,贴身挂于腰间。
直到此时,毛骧才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被布条紧紧包裹的刀,心头还有些发寒……
这刀,邪门!
太邪门了!
简直就是一把魔刀,先前手持魔刀,毛骧只想着殺,杀光眼前的一切,杀光所有人!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邪物?
关键是,邪物也就罢了,竟还是绣春刀形制?
毛骧惊疑不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被布条紧裹的邪异之源。
冰冷的触感透过厚布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悸动。
遇袭、魔刀、绣春刀……这一切绝非巧合!
这世界的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
一个巨大而阴冷的谜团,如同这深不见底的地缝般在他面前展开。
他猛地低头,目光如钩般刺向那漆黑如墨的深渊。
荒古秘境?
毛骧眯眼,眼中精光泯灭不定……
或许,这下面,能得一二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