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挂掉手机后,对方依旧不依不饶发来一条审判着他的短信,看得出来,祝书艺十分不好受。
也对,惹怒他的后果,她应该早就想好。
只是现在炸毛的样子,莫名比原先高高挂上的她多了几分真实的样子。
江宴妄嘴角一勾,目光瞥了眼手上的红酒杯,香甜醇厚的酒香在他心中远远不及那让他蠢蠢欲动的发香。
至少,他贪恋那个味道。
“原燃?”他捏了捏手机,嘴角不屑地扯出一个冷漠的弧度,声音冷得吓人,“我看你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他闭了闭眼,对着手机发了条消息,在得到对方立马的回复后,然后直接删除。
“计划启动。”
…
祝家最近几年生意场上几乎是游刃有余,然而背后操纵者谁都知道,甚至有人还说,祝家的家产起码有一多半要继承给那个姓江的小子,对此,祝氏夫妇也都闭口不言,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如今的祝家,虽说不上行尸走肉,但被人架空的可能还是有的。
不过人人都看在眼里,祝家人是真心把江宴妄当家人,甚至给予的关注和宠爱早已经胜过了那位祝家千金。
生意场上的往来,大家都心知肚明。毕竟出来谈生意,讲究的是谈成生意,稍微一聊点别的什么,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
比如现在,建筑公司李总身边的大红人调侃道,“当年的05工程师团队,负责新苑楼的建设,可惜半路坍塌了,欠了工人大半年的工资,有一位工程师跳江了。”
“我记得祝老板就是工程师之一吧?当年的事儿,你们还有没有印象啊?”
“没印象。”祝嘉华笑了,自顾自地举了下酒杯,嘬了一小口,辣出了大舌头,“案子不是已经结清了么,早就忘了。”
对方唏嘘,“一条人命啊,轰动了整个城市,您还收养了人家的儿子十来年,确定是真忘了?”
祝嘉华本就一脸心事重重脸色更是难看,“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那祝老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汪海峰勾了下嘴角,“可千万不要养虎为患啊。”
这事儿旧事重提,本就没安什么好心,酒桌见人品,这合同什么的估计没戏。
祝嘉华没说什么,借口去了卫生间。
不大一会儿,他听到外面一阵窃窃私语。
“谁不知道祝家收养人儿子就是心虚,别以为警察没找到证据,我看是因为温春樱家里权势大,半路给他拦下了。”
“温春樱?就是那个温家?”
那人估计喝多了酒,态度完全不屑,“谁不知道他这个上门女婿啊。”
“行了行了,”另一个男人赶忙拉住裤拉链,提醒道,“可别到处乱说,这几家人惹了谁都不行。”
祝嘉华隔着挡板,颤巍巍地掏出一支烟,咬了好几次没咬住,下巴直戳在烟把儿上好几回。
他默不作声,拢着火将烟点上,浓厚的烟雾仿佛将他带入一个巨大的迷雾里面。
那个距离千禧年不到半年的99年,05工程师团队由某知名品牌大学的天才班组成,为了建设新苑楼,公司老板消耗掉了人力物力以及大量的财力。
可惜这片被国家下批的土地没能建设成轰动人眼前一亮的新苑楼,反而因为种种原因,半截楼直接坍塌在一堆废墟里。
工人十伤一死,老板扛不住压力跳江了,关于工程师内部的谣言越传越荒唐,直到另一位工程师消失,这段诡异的案件才逐渐看到真相。
祝嘉华双手鞠着水朝脸上胡乱着拍打着,扯过一旁的纸擦了把脸,忽然他瞧见了镜子里面陌生苍老的中年男人,身材微微佝偻着,含着胸挺着背,仔细观察脸部的皮肤不仅松弛还长了黑褐色拇指大小的斑块。
人不得不服老啊。
他的叹息声像是那个年代老旧的钟表,缓慢无力。
他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了手机瞧了又瞧,距离女儿生日还不到一周。
碰巧这个时候祝书艺打来了电话,嘟嘟几声,振动着他的手都在发麻,祝嘉华满脸欣喜,却过于激动不小心咳嗽个不停。
“喂,小艺,怎么了。”他接起,看了看外面,又迈着步子走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这不太清楚,要不我打个电话去问问。”
“不用了,”祝书艺吸了下鼻子,她清楚江宴妄就在家里,但她莫名恐惧踏入和他同一个空间里,她咬紧牙关,“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恐怕……”祝嘉华吞吞吐吐,毕竟是公司的应酬,就算谈不成生意但作为代表,他也不能走,这就是圈内的规矩。
祝书艺敛着睫毛,已经再清楚不过,点点头道,“好。”
父亲那边停留了好一会,过了又问,“艺艺你是不是想回家,要不我去叫刘姨回去收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