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顺着衣摆看来，她想要嘴硬说"我才没有那样想”，然而一张口又开始难为情：“我我……”
慕相玄又明白了。
他折回她跟前，赧然哄道：“这儿人太多了，要是你也想的话……“我们今晚再亲，好不好？”
越清音嘴比脑子还快，稀里糊涂点头：“好…等指尖的衣摆脱离，布料摩挲带来微刺的触觉，她才一个激灵醒过神来。等等！她也想什么了啊？！啊！
越清音险些原地跪下来喊老天，再想伸手去拦的时候，某只小狗已经驮着衣服连蹦带跳地跑远了。
慕相玄没看见身后胡人少女的天塌了。
他反复回想着她方才在慌乱间的小动作，不管是闭上眼睛，还是对他仰起脸，都让他压不下嘴角。
少年抱着成堆的新衣来到柜台前，朗声唤道：“有劳掌柜，这些都包起来，送到南二街的长乐客栈。”“好嘞！”
成衣铺子的掌柜是个面相和蔼的胖肚子，听见大买卖，立马笑呵呵地托着算盘来记账，不忘招呼道：“客官买这么多一哟！”“都是女孩儿的衣裙呢？”
慕相玄点点头：“我娘子的，她穿什么都很好看，自然会买得多些。”说着，还特意拉着掌柜转了个身，指指清音：“瞧，就是她，我娘子。”掌柜…”
他只瞧见一个似乎受了打击的萧瑟背影，实在看不出什么。但掌柜也是过来人，知道少年夫妻，情意浓密，遂乐颠颠地恭维了两句十分般配、百年好合，没想到手心忽然挤重，被塞进了一块赏银。“谢了。”
慕相玄笑笑：“其实我还是第一次听旁人祝我们百年好合。”掌柜捏着赏银喜上眉梢，忙拱手道贺新婚，道出一连串的吉祥话。余光撞见成摞的女子衣裙，他又笑了起来。“客官在意娘子，但也不该忘了自己呀，怎么不为自己挑一身新衣？”慕相玄刚想说他穿惯武袍，够用就好，脑海里却忽然冒出慕令徽在山林间说的话语一一
“你常年一身清净劲装……她贪鲜又爱趣，被外面迷了眼也正常啊！”身边人声热闹纷呈，少年搁在柜台上的手轻轻握起了拳。静了半晌后，他点了点柜台桌面，佯作寻常地打听：“你们这儿有什么胡人医师的衣裳么？”
掌柜听见新生意，立即按下叠新衣的动作，殷勤应道：“现成的没有，但小的这儿可以定做！”
见面前的大主顾少年显出犹豫，他拍起胸脯连声担保。“不是小的夸口，您瞧咱这店铺模样就知道，老顾客不少呢！小的手艺和口碑都是有保证的！”
说着，他直接甩出几匹新布，体贴道：“这几匹都是新来的料子，客官瞧瞧中意哪个？”
慕相玄哪知道她中意哪个，摸摸鼻尖含糊道：……薄点的？”见多了医师要耐脏的、耐磨的料子，这要薄点的倒是新鲜……掌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少年泛红的耳根，又瞥了眼远处的少女背影，瞬间了然。
他善解人意地接过话头：“对对对，夏季炎热，就是越薄越好！”他取出软尺，替他的主顾丈量尺寸，不忘更加善解人意地提示：“这料子轻薄，客官穿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湿，不然底下什么都看得清楚哟…”慕相玄低着脑袋装聋作哑。
逐渐接近晌午，柜台上的阳光逐渐向外退去，轻尘在光线中浮沉，越过一匹匹顺滑的茜纱烟罗。
他忽然注意到掌柜的算盘底下，似乎压了张古怪的纸页。慕相玄信手抽出来，只消一眼，脸上神情就僵滞住。“这是……
“哦！”
掌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大在意地说道：“今早县衙官差在县里寻人呢，说要找这画像上的姑娘，问我有没见过。”“我说我这店里头人来人往的，哪儿记得住那么多呀……胖掌柜将软尺挂回自己脖子，蘸墨记着尺码，嘴上还唠叨着：“那些官差也是怪，摆出捉拿要犯的架势，却特意交待了，若是见到这姑娘，不许强行擒人，更不许伤人，只能跑去县衙里回禀线索掌柜连连摇头：“我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倒不像是通缉了”这当然不是通缉。
慕相玄冷下眸光，盯着手里的画像。
纸张上的胡人少女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嘴角掬起甜甜的小梨涡，怎么看都不像一副通缉画像。
他的手捏皱了纸面，折痕抵近画像上的少女面容时，又渐渐松却了力度。大张旗鼓，不过是外室手段。
清音说了，她压根不认识那个金发胡贼。
慕相玄深深呼吸，折好画像收进怀里。
恰好乌维言抱着另一堆衣服过来，见到他就埋怨：“你我当牛做马，那俩姑奶奶倒是快活得很！”
“快活不好么。”
慕相玄付着银钱，问道：“她们人呢？”
“听说对街茶铺有说书，就兴高采烈地丢下咱俩，自个儿过去了！”大
对街。
茶铺里人声鼎沸，连门槛上都坐满了人。
慕相玄与乌维言往里去，只见长条板凳挨挨挤挤，茶客们捧着茶碗，每张小方桌上都有三两小碟，旁边堆着嗑开的瓜子壳。慕相玄一眼发现古怪。
这茶铺里不见几个汉子男人，反倒处处都是妇人女子，脂粉的香气浓郁得像一片热闹的后花园。
他看见清音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