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来的第二天,唐仁见两人相处得还不错,就甩手走了。
临走前还叮嘱元芜,祁渺晚上失眠比较严重,可能不会呆在自己房间,如果她介意的话,可以反锁房门。
失眠?
元芜坐在自己房间里,发着呆。
手关节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相框里的女人朝她微笑。
“啊!”
一声痛呼远远传来,声音不大,应该是不想引起注意。
椅子一推,元芜疾步走向祁渺的房间,敲门。
“祁渺?发生什么了?”
里面的人没说话。
她推门而入,房间内没有人,只有洗手间的门是半开着的,里面还淅淅沥沥地传来水声。
在洗澡?这个点?
元芜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试探性地站在门口问:“祁渺,我刚刚听到了你的声音,你是摔着了吗?没受伤吧。”
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你穿了衣服没有,我可以进来吗。”
潮湿的水汽从门缝中钻出,也带来了祁渺不情愿的回答:“穿了。”
元芜果断扑进水汽的世界,不算狭窄的浴室里,淋浴正不留情地喷洒着高温热水,地上一滩乳白色的泡沫液体,大致是沐浴露或者洗发水,使用者第一次没有挤对位置,漏了一堆在旁边,便成为事后脚滑摔倒的因。
祁渺半跪在地上,右手还抓着淋浴的开关把手,因为慌忙中的挣扎,被打向了热水的一方。水洋洋洒洒淋在穿着睡衣的祁渺头上,毫不留情地淋了个半湿。
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元芜三步过去,先把水关了。
水声消失了,人的抽鼻子声音便明显了起来。
她双手穿过祁渺的腋下,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祁渺下意识推她,差点又踩到那滩液体脚滑。
“别动!”
有点凶。
又补救似的接一句:“听话。”
祁渺的个头也就比元芜高上半个头,此时下巴耷拉在元芜肩膀上,满是颓废。
很烦,自己真没用。
即使这样的意外这么多年以来,大大小小发生过很多次了,但是自己一个人摔倒了爬起来,和在别人面前显出软弱,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滑倒时的慌张,和不知为何回国后一直萦绕心头的酸意合伙作祟,往眼睛里倾倒着难堪的泪水。
祁渺在偷哭。
这件事元芜只要一偏头就能发现。
但是她没有揭穿,只是伸手扯下了挂在栏杆上的浴巾,架着不愿面对现实的男人走出了浴室。
柔软的毛巾盖住了祁渺的头,把他推到床上坐下,力道温柔的手在擦着他的头发,元芜没有安慰他。
“你其他的睡衣在哪?身上这套得换。”
细白的手臂从浴巾里探出来,指向衣柜:“在里面。”
虽然他指的位置压根不是衣柜,元芜还是听懂了。
她打开衣柜,翻到睡衣这一格的时候表情奇怪了起来。
“这些衣服你自己买的?”
“不是,唐仁买的,怎么了?”
他自己的衣服大部分都还在国外家里。
“没什么。”
他听出元芜的声音里有压抑的笑意。
什么鬼嘛。
元芜从中精心挑选了一身,扔到他身上:“你换吧,我出去。”
祁渺不明所以地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肩膀。
这衣服怎么了吗?
他走出门,不知自己眼眶红红的,对着等在门外的元芜别扭道谢:“刚刚,谢谢了。”
祁渺的冷淡无法影响元芜此时的好心情,她现在很开心。
唐仁的审美她可太欣赏了,这件睡衣是粉色,衣服正中间印着一只蠢萌的胖黑熊,黑熊的四肢短小,豆豆眼,练着不明所以的武术动作,口边绣着两个大字“呀嘿!”。
“真可爱。”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祁渺的头发炸着,他浑然不觉,元芜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揉他头时的手感,不由手有些痒。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胁,祁渺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只要元芜出现在面前,自己就怪怪的,好烦。
他把手上的湿衣服往前一丢,也不管元芜接不接得住,哼了一声:“拿去洗吧,保姆。”
元芜手又痒了,这次是想揍人的痒。
下午的时候,有人上门了,说是装修公司。
元芜正在犹豫,祁渺已经又换了身衣服,拿着盲杖走了出来:“开门吧,是我找来的。”
住进来了才装修?
她有些疑惑地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