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中。
闹剧还在继续。
当宏皙一口咬住宏旺的时候,周围可以说是乱成一团。
乌泱泱的奴才、伴读,都围在宏皙和宏旺身边,但是从他们口中的话语来看,显然就是在拉偏架,其中宏皙因为废太子失势的缘故,免不得被落井下石。
人群中,安亲王府接进园子,跟在宏旺身边的伴读,看着宏旺手臂上的那块殷红血迹,更是连忙开口:“来人呐!来人呐!都是眼睛长到头顶上去的家伙吗?还真把从前当现在,瞧不上咱们旺爷吗?一个个的,都是没那起子眼色的家伙,若是旺爷今后要是有个好歹,便拿你们试问!”
此话一出,周围更是兵荒马乱一片。
宏皙咬着牙,看向那安亲王家的伴读,听到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语,只觉得讽刺。
他猛地松开嘴,对着宏旺就是用力一推,紧接着,仗着个子高,走到那安亲王家的伴读面前,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开口道:
“你是什么人物?居然也敢在我面前,指桑骂槐?你不会真以为,这么说,就能让人忘记往日你在爷面前,那谄媚下贱的模样?当一条狗罢了,不拘主人是谁,你倒是狐假虎威,先唱瑟起来了?”“爷今儿纵算是拼着被……皇爷爷责罚,也敢把你打得皮开肉绽!”
说完,宏皙就抽出了腰间的马鞭,对准那安亲王家的伴读,就是一道抽过去。
正此时。
门外的宏历见状,就不由得看了一眼身边的康帝。
他见康帝不语,心中就知道,皇爷爷心中究竟是怎么个念头。
说到底,就算是二叔废了,已经不是太子,但是终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康帝表面上看起来,对于宏皙这个孙子多有慢待,没有了往日的关注,但这也不是康帝能够看着,宏皙被安亲王家的伴读所欺侮、指桑骂槐的原因。
宏历不吭声,康帝不说话,书屋学堂内的矛盾,再一次爆发。
就见宏皙中的马鞭,在挥落的同时,响起剧烈的破空声。
紧接着,马鞭落在安亲王伴读脸上,一瞬间皮开肉绽,血呼啦的印记,自左眉的眉头处,一路贯穿面孔,直至下巴。
血肉模糊间,看起来颇为吓人。
学堂内的众人,见到这般情形,一时之间,怔愣在原地,连带着气氛也变得凝重寂静起来。要知道,大乾科举入仕中,通过会试的贡士,在参加殿试前,需要通过“大挑”体检。
若是面部有明显疤痕者,会被直接认定为体毛不端,轻则降等录用,重则直接取消资格。
若是成了贡士,参加了殿试,获取了功名,这还没完。
之后清代选官,更是注重“身”。
若是破相眼中,能影响吏部铨选时的评价,被认为是有碍观瞻之人……
如此种种,可见面部疤痕在仕途上,常常会给人带来偏见。
而如今,安亲王府的小子,脸上多了这么一条,几乎可以说是贯穿全脸的伤疤,几乎已经能够让人断定这人,废了。
可是真要说起来,他好歹也是如今安亲王的孙子,安亲王府更是八王妃的娘家,反观宏皙,要说以前还能有太子收尾护着,但是现如今?
若是此事被康帝知晓,恐怕都不是脱一层皮那么简单了。
在场之人,看向宏皙的神情,就变得复杂起来,神情中更是带着不可思议,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宏皙隐忍至此,居然会突然出手,下手更是如此狠辣,几乎断绝了安亲王府家小子的仕途。
那安亲王府家的,捂着血流汩汩的脸颊,殷红的血渍,自指缝中蔓延。
他先是怔愣,看着手上的鲜血,久久回不过神来,紧接着,再度抬头之际,看向宏皙的眼神,充满了愤慨,怒意勃然而发:
“疯子……你就是疯子!此事我安亲王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宏皙,你还真以为,你是曾经的宏皙吗?我告诉你,此事我必将告诉圣上,由圣上裁决定夺!”
宏旺站在一旁,见到这鲜血直流的一幕,毛骨悚然之余,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就见宏旺扭过头,眼神落在宏皙的身上,摇头感慨:
“宏皙哥哥,你这脾气,也合该收敛一些了。宗室勋贵,同我们大乾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宏皙哥哥这般做法,岂不是寒了宗室勋贵的心么?”
宏旺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悲天悯人的笑容。
康帝迈步进来时,正好将这话收入耳中,再对比宏旺脸上的表情,心中哂然。
这副做派……他熟悉的很。
平日里,老八能够贤名远扬,当一个被朝野上下交口称赞的八贤王,可不就是借助了这话、这神情吗?可惜……宏旺的伎俩太过粗糙,不及老八的十分之一。
就见康帝站在他们身后,淡声开口:
“让你们来园子里,你们就是这般读书的?这平日里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的不成?”
康帝一开口,一众人等,背后的冷汗唰得一下就冒出来了。
其中,以宏旺和安亲王家的脸色变幻最快。
呼啦啦。
一帮人就跪在地上。
宏皙犹豫片刻,终于也随着众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