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祖本就是荒淫无度之人,府里头除了正儿八经的姨娘外,书房里头的丫鬟每一个都被他玷污过,外头更是养了粉头,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但全然不顾礼义廉耻。
最要紧的是,孙绍祖还有些不为人知的还好,私下里逼死过丫鬟,就连贾琏也看到过孙府往城外抬尸体的人马,也正是因此,他才对于贾赦这种“卖女儿”的行为,反应如此之大。
若是换了旁的小门小户,贾琏还不一定管这事儿呢!
但是贾赦将贾迎春许配孙绍祖,分明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就好比是现在,孙绍祖目光狎昵非常,眼神在那主仆三人身上流连,虽说贾迎春性格木讷懦弱,但她容貌也称得上是清秀有余,加之贾府的丫鬟,哪一个不是俏丽异常,孙绍祖见多了,心中一动,倒是对于这门算计得来的亲事,有了几分兴趣。
他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转而上前一步,就要说些什么,谁知贾迎春虽是懦弱,但并非是傻子,先前看出孙绍祖似乎并非是贾府表露出来的那般温润有礼,于是心下一紧,顿时就后退一步。孙绍祖的眼神顿时就暗沉下来,嘴角的笑容也变成讥讽的弧度:
“二姑娘能巴巴地跑上门来,怎地这个时候,反倒是走远了。真要装出个贤良淑德来,此时怕也晚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柳湘莲眉头倒竖俨然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动身去教训这孙绍祖了,只是还不等他动手,那边司棋也是个火爆脾气,跟着呛声开口:
“孙大爷这话倒是不对了。贾府同孙府尚未结亲,两家如今不过是接触,您这话说得,倒像是咱们二姑娘非得家给您不可。您瞧不上二姑娘,可二姑娘乃是荣国公府出来的,就算不嫁进侯门权贵之家,您怎么就手拿把掐地觉着,二姑娘就非您不可了?!”
绣橘气得脸颊红扑扑的,对着孙绍祖,就觉得这人狼子野心,斯文败类,大着胆子,就冲着地上啐了一囗:
“呸!痴心妄想!”
贾迎春听到这话,原本攥紧的手,就微微放松下来。
是啊,她和孙绍祖,如今连正式说亲都没有,说到底,男未婚、女未嫁,算不得什么。
可是孙绍祖见状,嘴角的弧度反倒是愈发扩大,转而就道:
“二姑娘这是做什么白日梦呢?哦,我倒是忘记了,只怕二姑娘如今还不知道一件事情……”看着孙绍祖揶揄的神情,贾迎春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孙绍祖开口道:
“大老爷如今还欠了我五千余两的银子,无力偿还。二姑娘你倒是以为,大老爷向来不喜欢你,缘何这个时候,突然大发慈父之心,想着要给你说个亲事?”
“还不就是因为还不起银子了,所以才想着卖女抵债!二姑娘还当自己是什么国公府的贵女呢。哪家国公府的爷们,手里头连五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说出来,不过是平白遭人笑话罢了。”
一瞬间。
不知道先前大房谈话内容的司棋和绣橘,俨然一副如遭雷劈的样子。
这话说出去,能把满京城的勋贵,都笑掉大牙!
贫苦人家,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尚且不会卖儿卖女,毕竟是虎毒不食子,可贾赦呢?
日日在府中大吃大喝,平日没少在账面上支银子,买这买那的,如今这还不够,因着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欠下的银子,贾赦居然还想着把贾迎春给卖了!
说出去只怕都没有人会相信!
且贾赦这是在烧银子吗?
这日子过的,甚至连花钱如流水都没他花的那么快。
贾迎春扯了扯唇角,这个时候,她的嘴角明明向上拉起,可偏偏眼神中的哀恸和心寒,根本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够形容的。
而贾环,也总算明白了,隔壁府到底是怎么和孙绍祖搭上线的,结合自己私下里调查的事儿,也算是明白了,贾赦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
他看了一眼柳湘莲,柳湘莲早就按捺不住,单枪匹马上前,对着孙绍祖就是一拳打过去。
孙绍祖这厮原本还在得意畅快,哪里想得到,巷子转角处,竟然还有别人在,且这人跟疯了似的,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话,居然上来就是拳打脚踢,下的都是死力气,根本不怕要得罪人。
柳湘莲的拳脚,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打在孙绍祖的身上。
孙绍祖防不胜防之余,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抱头蜷缩在地上,转而怒吼:
“你是谁家的?青天白日下,你真当着皇城根儿底下,没有王法了不成?”
贾环不徐不疾,来到孙绍祖身边,垂首看向孙绍祖,转而淡淡一笑,上前一步,踩在孙绍祖的手指上,然后……碾磨,发出牙酸的摩擦声。
紧接着,原本雪白的皮肉,几乎一瞬间,就变成血淋漓的样子,看起来可谓是惨不忍睹。
偏生贾环这个时候,端的是义正言辞:
“你当我贾家是傻子不成?真当大老爷是那起子轻易可以拿捏的人么?你说欠就欠,说让大老爷还钱,大老爷就得乖乖还钱?”
孙绍祖听出来了。
这是隔壁奉恩将军府的贾环,听他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是贾赦找贾环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