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楼的姑娘都如此说了,贾宝玉顿觉飘飘然,于是便不由自主地凑上前,摆弄起这象牙烟枪来。烟枪不愧是被勋贵富户把玩的玩意儿,模样精致异常,便是贾宝玉看来,也顿觉欢喜。
尤其是这会儿还有旁边的姑娘在那“谆谆善诱”,贾宝玉便有样学样地尝试起来。
这姑娘见状,眼神便是一闪,转而笑容愈发柔媚起来,要知道,贾宝玉可是花楼里数一数二的大主顾,这大主顾抽起这玩意儿来,她也能分润不少好处呢。
却不想,就在这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紧接着,花楼姑娘们的尖叫、恩客们骂骂咧咧的声音,层出不穷。
贾宝玉这会儿却浑然不觉,吞云吐雾中,那厢房的大门骤然打开,夏金桂含煞的粉面,陡然展露于人前只一眼,看到夏金桂的刹那,贾宝玉顿时就浑身一哆嗦,整个人的后背瞬间就沁出冷汗来,转而下意识地就想要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夏金桂的双眼几欲喷火,尤其是这会儿看到贾宝玉身边,还有个容貌柔媚的花楼姑娘,正靠在贾宝玉身上,火气顿时上涌。
拿她夏金桂的嫁妆银子,来花楼潇洒装阔?
这也得问问,她夏金桂究竞同不同意!
“刺啦”
帘子被夏金桂撕开,贾宝玉骇得亡魂大冒,连手边的烟枪也不顾了,转而来到夏金桂面前,嗫嚅开口:“金桂,你听我说……”
夏金桂的表情似笑非笑,睨了贾宝玉一眼,见他还是这副不顶事的模样,心中那股厌烦之情,却再也掩盖不住了。
她的眼眸微微眯起,转而在那花楼姑娘前,上下扫视,目光带了几分打量。
就在姑娘和贾宝玉都以为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的时候,却不料夏金桂突然笑了:
“宝二爷要同我解释甚么?宝二爷是爷们家,哪一个爷们不是三妻四妾的?要我说,宝二爷也不用委屈自己跑到这不干不净的花楼来偷吃。谁又能知道,宝二爷身边的姑娘,是不是一点朱唇万人尝呢?”“若是二爷当真喜欢,便纳一个清白干净的回去,又有何不可?”
贾宝玉闻言,顿时就愣住了。
还有这等好事?
他看了一眼夏金桂,再三确认夏金桂不是故意顽笑后,这才期期艾艾地开口道:
“这花楼里的姐姐妹妹,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我想着,姐姐妹妹们都是水做的人儿,放到这腌腊地里,平白就被泥作的男儿玷污了。金桂你是个好的,便把她们带回去,平日里吃茶作诗,结个诗社,也好作伴………
夏金桂听到这话,却笑了。
这宝二爷这多年来,是不是只长岁数,不长心眼儿?
怎会有人蠢到这般地步?
只是夏金桂也只是打着要和太太对着干的念头,这会儿即便心中这般想着,也只是兴意阑珊地挥了挥手。
嫁给了贾宝玉这等人物,夏金桂算是想明白了,他爱纳几个妾室就纳几个,横竖只要她肚子里先出来个儿子……那便万事太平了!
乾清宫。
因着和康帝一同微服私访,见识过京畿周遭吸大烟的事态,如今和众皇子说到阿芙蓉之事的时候,贾环同朝中的几位老大人,也站在殿中。
除此之外,老大、老三、老八、老十三、老十四,悉数站在殿中,一片静默,不敢出声。
康帝目光在众人身前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老八身上,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没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康帝手边的茶盏,骤然在庆祺身边砸碎。
一瞬间,呼啦啦的一群人就跪下请罪。
而人群中的庆撰,更是伏跪在金砖上,额角紧贴地面,怆然开口:
“儿臣有负父皇教诲,治家不严,方才致酿此祸。那洪四确是王妃陪房家奴,仗着安亲王府旧势在外横行。儿臣平日忙于政务,竟不知这刁奴借烟馆敛财、逼人倾家之事!”
康帝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闻言,却只是微微挑眉,冷笑一声:
“哦?朕倒是听说,那烟馆每月三千两的孝敬银子,可都进了你八爷府的账房。”
听到康帝这般话语,庆裸猛地抬头,激动得袖中双手都微微颤抖,转而泣声开口:
“父皇明鉴!”
“王妃……从前到底是个贤良的,且因着王妃也是宗室贵女的缘故,儿臣对她一向放心,内宅事务从不干预。这银钱一事,儿臣也是前些日子,清查库房,几番追问下,才得知了其中端倪。”
康帝闻言,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既如此,要你这般说,烟馆、大烟一事,都与你无关?都是你八王妃的错处?”
庆裸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跳,转而就道:
“儿臣不敢!大烟之过,要说儿臣没有半分罪责,便是父皇认定,儿臣也不会如此认为。其中罚俸,幽闭,但凭父皇处置!”
老九听到“幽闭”这话,顿时就急了,在他看来,这事儿全是八王妃折腾出来的,八哥在这事儿上,顶多有个管家不严的罪责,可如今却要因此幽闭起来,当真是委屈至极!
可在这事儿上,老九还想要说些什么,谁知旁边的老十却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老九不要轻易开